半月不見,明日又要遠行,溫泌肆無忌憚,一而再,再而三,到下半夜才停手。溫泌其實並無睡意,但見黎明將至,怕早起精神不佳,便強行按捺心癢,合眸要睡。吉貞與他麵對麵,睜著眼睛。
知道吉貞在凝視他,溫泌咧嘴一笑,閉著眼睛懶懶道:“你還想來嗎?”m.X520xs.Com
“你很愛聽琵琶嗎?”吉貞冷不丁問道。
溫泌慢慢睜開眼,看著她,誠懇地說:“也不是,別人都聽,隨眾而已。”
吉貞沒有再提旗亭樂伎的事,她輕輕推了一把溫泌,“你去開五鬥櫥,看最下頭的櫥櫃裏。”
溫泌不明所以,赤腳走去開了五鬥櫥,掀開裏頭的琴盒,層層軟帛,裹著一隻琵琶。
“這是?”他把琵琶拎起來,左看右看,走回床上。
吉貞坐起身來,肩頭的寢衣散落在床上,褻衣的係帶還開著,光潔如雪的肌膚還透著微微的粉色,她把烏雲般的頭發攏起來,橫抱琵琶,恐怕人偷窺似的,又抬起手臂,從簾鉤上把紗帳放下來,遮得嚴嚴實實。
溫泌也是衣衫不整,光著胸膛,隻穿一條褲子,他這這一副落拓的尊容,靠坐在床頭,興致盎然地看著吉貞。
“三更半夜的,你彈琵琶?”
吉貞沒理他,纖纖十指時緩時急,撥片挑動著琴弦,弦音驟起,泠泠錚錚,索索如秋雁,喃喃如春鶯。
她低聲唱著一隻《好時光》。風靡京都,河北胡人樂伎都會唱的歌。不比番女生硬別扭的咬字,她是歌聲是婉轉纏綿,字正腔圓,還隱約帶了點南音。
“寶髻偏宜宮樣,蓮臉嫩,體紅香。
眉黛不須張敞書,天教人鬢長……“
酒意未退的眼眸,又添春情,仿佛沁了水,柔波蕩漾。
大約是許久不彈了,怕錯音,她斂眸垂首,專心致誌,忽而橫波睇他一眼,輕輕唱道:
“莫倚傾國貌,嫁取個,有情郎。
彼此當年少,莫負好時光。”
這歌聲,也浸潤了流霞酌,比春風纏綿,比柳絮多情。
待到歌聲琴聲前後停下來,溫泌遲遲不能回神,還在咀嚼餘味,吉貞親自把琵琶送了回去,小心收好。忽覺背後一熱,是溫泌跟了上來,手掌落在她微涼的肩頭上,他笑道:“原來你也會琵琶。”
“娘娘教的。她以前嚐為阿耶彈曲唱歌。”吉貞道,“她是南方人,因此總帶點南音。”
溫泌道:“怎麼以前不聽你彈?”
吉貞搖頭,“奇巧淫技,輕浮孟浪。我阿娘以前也從來不在人前彈。”
溫泌不語,隻覺得有些遺憾。微熱的雙唇落在她肩頭,又到脖頸裏,吉貞渾身一顫,聽溫泌情意綿綿地說:“你想跟我去,就去吧。”
吉貞眼裏綻放喜悅的光彩,“真的?”
溫泌一把把她抱起來,送進溫暖的錦衾,“快睡,明天早起讓桃符替你收拾行裝。”
吉貞見外頭窗紙已經發白,心裏一慌,忙閉上眼,還不忘叮囑溫泌,“你一定記得叫我起來。”
“記得。”溫泌在她臉頰上輕輕捏了一下。
一覺沉酣,待到翌日,吉貞睜眼一瞧,見窗紙上紅光燦燦,她愣了片刻,忙撐著胳膊起身,張望室內,不見溫泌身影,旁邊被褥裏也是涼的。吉貞急的叫桃符道:“天都亮了,怎麼不叫我?”
桃符茫然站在帳外,提醒她說:“殿下,已經黃昏了。”
“駙馬哪去了?”
“駙馬天不亮就走了呀。”桃符說,“你睡得太沉,駙馬說不必特地叫你起來送行。”
吉貞臉色頓時一變,顧不得穿戴整齊,飛快地穿花拂柳,到了書齋,見牆上的彎刀長劍,都已經被帶走了。室內空寂,哪有半點人影?她握拳在地上立了半晌,抄起僅剩的一方端硯,在地上砸成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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