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朱旗曳日(四)(3 / 3)

吉貞從薑紹壘起的石頭上跳下來。觀戰半晌,她大開眼界,又因剛才過於緊張,此刻臉色略有些發白。

“你說這樣還要打幾個月?”吉貞但凡有疑問,都一股腦去問薑紹。

薑紹把握了半晌的橫刀別回腰間,舒了舒筋骨,“何止幾個月,三年五載也不稀奇。”

吉貞一臉沉重。離開範陽,混入韓約軍中是一時興起,此刻方覺事非兒戲。

打退堂鼓了嗎?絕不。她暗暗立下誓言。

“殿下可還記得彌山?”薑紹看了看吉貞,突然問,“他是和駙馬一起離開範陽的。”

“記得。周裏敦說他帶了不少人馬。”可能河北的多半駐軍都讓他帶走了。

“彌山現在應該就駐軍在雲中,距此不遠。”薑紹護送吉貞去溫泌的營帳,邊走邊說,“晉陽易守難攻,城中又有團兵上萬,駙馬卻隻帶了韓約五千人馬,彌山滯留雲中……所以我看,平盧軍攻城為次,誘敵為主。”

“誘敵?”吉貞聞言思索。

“是,”薑紹慢慢說,“他們應該是在等戴申。”

吉貞遙望背後的晉陽城。

平盧軍會和隴右軍在這小小的晉陽狹路相逢嗎?溫泌調走了麾下大半人馬,戴申的主力會舍棄京都,直奔河東?“戴申真會來嗎?”她閃亮的眸子看向薑紹。

“臣也不知道。”薑紹老實說,“但看駙馬的樣子,恐怕是認為戴申會來。”

“所以,”他鋪墊了這麼多,總算落到了關鍵的地方,“陛下和太後在京城,應該安全無虞,殿下不必憂心。”

吉貞拽了拽肩頭的長袍,夜裏略有些寒氣,薑紹的衣袍給她帶了不少暖意。長久以來焦灼不安的心稍得安慰,她對薑紹感激地一笑,“多謝你。”

“到了。”薑紹到了溫泌的帳前,他立住腳,要替吉貞掀開簾子。

裏頭出來的一隻手和他撞在了一起。薑紹一愣,退開一步。溫泌掀簾而出,抬起頭來。目光在吉貞的臉上和肩頭略一盤旋,他一點也不驚訝的樣子。

“我早就看見你了。”溫泌臉上帶著慍怒,一把鉗住吉貞的肩頭。吉貞被他一拽,肩頭的長袍落地,身子不由自主被拖入帳中。

“放手,”她不情願地扭了扭身子,肩頭頓時冷嗖嗖的,又被溫泌捏得生疼,“疼啊。”她的聲音有些嬌嗲。

溫泌不為所動,一句話就吼得吉貞的笑意凍結在臉上,“你是不是想死?”帳中沒有旁人,但外頭還有兵將經過的腳步聲,溫泌是氣急了,也顧不得會被人聽見,指著吉貞的衣著,劈頭就罵:“你為什麼就不聽我的?”

吉貞咬著唇,滯了半晌。溫泌見她不說話,便冷著臉轉身去解鎧甲,吉貞緩步走到他身後,替他把帶扣解下來,活潑潑地道:“不是你說的,我要跟著你寸步不離嗎?”她聲音略低,不好意思地笑道:“我還沒生兒子,怎麼會死?”

溫泌把鎧甲解下來,側過臉斜她一眼,哼了一聲。“我兒子要是像你這樣,我打爛他的屁股。”

吉貞撅了一下嘴,知道他還在氣頭上,也沒有反駁。

溫泌一邊脫靴,臉色又拉了下來。斟酌了一下,他說:“你和薑紹在那裏交頭接耳的,太引人矚目了。你跟緊我就是,叫他走開。”

難道跟你形影不離的,就沒人看了?吉貞沒有戳穿他話裏的漏洞,環視著營帳中的擺設,她隨口說:“你隻叫薑紹留在軍中,聽候調遣,到現在你也沒給他半點差事做,他閑得很,不跟著我幹什麼?”見溫泌不吼了,她也不圍著他轉了,自己走到地鋪上踩了踩,試試是軟還是厚,“你給他找點差事做,他當然就不會整天跟著我了。”

沒有胡凳,溫泌坐在地上脫靴,把靴子隨手一丟,他忍無可忍地看了吉貞一眼,“別打歪主意。”

“太薄了,晚上睡覺硌。”吉貞裝作沒聽懂,立即轉開話題。

溫泌瞧了她一會,懶懶一笑,他伸手扯住她衣帶,把她拉到自己麵前。脫了蜀衫,他從微末小兵變成了油嘴滑舌的浪蕩子,“你可以睡在我身上。”他柔情繾綣地。

“疼啊。”吉貞受不了,抱怨道。

溫泌充耳不聞,一心尋芳探幽。越是大戰在即,他越是蠢蠢欲動,很想好好折騰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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