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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洪武二十四年冬,一則來自京師皇城的絕密消息傳入朱棣府,如同投入水麵的一塊巨石,當即掀起巨大的波浪。
姚廣孝和袁珙剛一進王府,便聽見朱棣急促地對倆人說道:“朱標朱標前月自關中回返,剛到京師便病重不起了。”
姚廣孝雖然仍沉浸在感傷之中,但聽聞朱棣此言,還是迅速打起了精神,將內心的陰霾隱藏,又恢複了嚴肅的神色。據朝中密報所言,事情從洪武二十三年秋就開始變得不對勁。當年中秋,朱標抵達西安府,沒在朱樉府下榻,而是在陝西布政使司衙門,會見了關中地區的各級官吏及本地鄉賢。一切都與傳聞中的一樣,關中土地曆經數年戰亂,早已經殘破不堪,土地肥力也大為下降,已經無法承載如此稠密的人口。
因此,縱使朱樉不在關中大興土木,關中的民力物力也已經處在崩潰邊緣,朱標在關中停留了數月,期間又探訪洛陽、開封等地,巡視了北疆邊防,這一係列行程也和朱棣與姚廣孝最初的猜測隱隱相合:皇上的確有意遷都於北方,隻是尚未確定以哪座城池作為新都城的選址。
在北地過了上元節之後,朱標開始踏上歸途,隻是相較去時的迅速,朱標的南返之旅顯得格外拖遝,車駕在半途一再停留,路上便有傳言稱,朱標的體質不適應北地氣候,早在關中便已染上風寒,過了臘月之後風寒加劇,承受不住旅途勞頓,因此,不得不走走停停。
一直到洪武二十四年夏秋之交,朱標的車駕才緩緩駛入京師。一路上,沿途官員能夠見到朱標的機會越來越少,直到車駕臨近應天府時,除了少數近臣,幾乎沒有人可以直麵朱標。
可以確認的是,此事應該單純是巧合,與朱樉本人並無關聯,不然以朱元璋的脾性,恐怕早已降下雷霆之怒。料想,朱樉也不至於糊塗到對朱標下手,但朝野已然有不利於朱樉的言論傳出,隻因一切實在太過蹊蹺,為什麼朱標在京師出發時還好端端的,一年後自關中歸返便重病不起了?
朱標這突如其來的重病,這對一眾朝臣和眾多大將來說,無疑意味著巨大變數的出現。在此之前,沒有人會懷疑朱標地位的是否穩固,但所有人都不曾料想,最終,動搖朱標地位的,竟然是一場小小風寒。一夜之間,京師最好的醫官皆被召入宮中,據傳朱元璋一夜之間愁白了頭發,一度無心上朝,下朝之後便守在朱標床榻邊,姿態一如多年前陪伴馬皇後一般。
朝中老臣皆知曉,對於朱標朱標,皇上既有君王對儲君的嚴厲,又有父親對長子的關懷,朝野上下,恐怕沒有誰比朱元璋,更期望朱標平安健康地接過自己的皇位。這些年來,朱元璋對朱標傾注的心血,百官有目共睹,倘若朱標真的遭遇不測,眾臣甚至無法預料朱元璋將會遭到多麼沉痛的打擊。
在聽過京師傳出的種種消息之後,姚廣孝皺眉沉思起來,朱標病重,按理來說應當算是極大的變數,倘若朱標此番真的遭遇不測,皇上勢必要另立儲君。環顧一眾皇子,也唯有馬皇後嫡出的幾個兒子,是最優先的人選。朱樉無疑可以排除,朱橚又太過稚嫩,朱棡本該有一爭之力,可此次北征卻又無功而返,無論怎麼看,朱棣的贏麵都是最大的。這是否意味著,朱棣可以無需通過兵變之途,便可平穩繼承皇位?
姚廣孝抬起頭,與袁珙對視一眼,知道對方與自己想到了同樣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