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0018h.一

“主,你真偉大,你應得到一切讚美:你有巨大的能力,你有無窮的智慧。”

一個人,被造物中渺小的一分子,願意歌頌你;這人全身帶著死亡的氣息,全身帶著罪惡的證據,全身證明“你不接納傲慢的人”。

但這人,被造物中渺小的一分子,願意歌頌你。

你感召他樂於讚揚你,因為你創造我們是為了你,我們的心靈如不安息在你的懷抱中,便不會安寧。

主啊,請讓我知道並理解是應該先向你籲請而後歌頌你,還是應該先認識你而後再向你籲請?但誰能不認識你而向你籲請?因為不認識你而籲請,可能並不是向你籲請。無人傳授,怎會相信?“誰追尋主,誰就將歌頌主”,因為追尋主,就會獲得主;獲得主,也就會歌頌主。

主啊,請讓我向你呼請,並讓我追求你;使我堅定地信仰你,並且向你呼請,因為你已經教導給我們。主啊,我的信仰要向你呼請;你賦予我的信仰,你把你“聖子”的人性,通過布道者的工作而灌輸給我的信仰向你呼請。

對天主籲請,就是請求天主降臨到我身上,那麼我會如何對我的天主,對我的主、天主籲請呢?我心中能否有足夠的地方以使我的天主降臨,讓創造天地的主宰降臨到我身上呢?主、我的天主,我身上確實有可以容納你的地方嗎?你所造的承載我們的天地會容納你嗎?是不是隻因一切存在之物沒有了你就不能存在,所以隻要是存在之物就必須容納你:若是這樣的話,那麼我既然存在,又何必要求你降臨到我身呢?因為除非你在我身上,不然我就沒有存在的依據。我不在黃泉,而你在那裏;即使“我走進地獄,你也還在那裏。”

我的天主啊,倘若你不在我身的話,我就不可能存在,絕對不可能存在。並且“一切都來自於你,一切都通過你,一切都在你之中”,是不是可以更進一步說,隻有我在你之中我才能存在,否則我就不能存在?主啊,確實是這樣的,確實是這樣的。那麼既然我是在你之中的,我還能從哪裏向你籲請,你又從哪裏降臨到我身呢?我的天主,你會說:“我充滿天地”,那麼我又怎麼能跨越天地之外,讓你降臨到我身呢?

耶穌,基督教的創始人

如果說你充滿天地之間,那麼天地能夠包容你嗎?是否你充滿天地之後,仍然還有天地所無法包容的部分?你充滿天地之後,剩下的部分將置於何處呢?是否充滿一切的你,不必被任何東西所包容,因為你充滿一切,也就是包容一切?一隻瓶將你充滿,但並沒有把你固定下來,縱然瓶破碎了,你也不會流散。你傾注於我們體內,但並不下墜,反而支撐著我們;你並不使我們流散,反而使我們收聚。

那麼你充滿一切,是否意味著你的全體充滿一切?是否一切不能包容你的全體,隻能容納你的一部分,而一切又同時容納你的同一部分?是否各自容納一部分,大的部分多而小的部分少?這樣你不是既有大的部分又有小的部分了?或者不管你在哪裏,你的整體就都在哪裏,而再沒有其餘之物能占有你的全體?

我的天主,你到底是什麼啊?對我們來說:你除了是主、天主之外,還能是什麼呢?“除了你、主之外,誰是天主?除了我的天主之外,誰還是天主?”

你至高、至美、至能、無所不能,至仁、至義、至隱、無往而不在,至美、至堅、至定但又無從掌握,在不變中變化萬千,無新無故而使萬象更新;“你使自滿者不知不覺地走向衰亡”;你永不停息地運行,卻又偃然常寂,你統攬萬機,卻一無所需;你負載一切,充盈一切,維護一切,創造一切,孕育一切,改進一切;雖然萬物齊備,而你仍然不舍不棄。你愛而不偏,嫉而不妒,悔而不怨,蘊怒仍安;你改變工程,但卻並不更動計劃,你獲得一切而未有所失;你從不匱乏,但仍會因為有所獲得而歡樂;你從不吝嗇,但要求有所節製。如果誰能對你有特殊的貢獻,你就若有所負,但誰還能有一點一滴不屬於你呢?你從不虧欠於人,反而還為人補償一切;你免去人們的負擔,但仍然一無所損。我還能對你說些什麼呢,我的天主,我的生命,我神聖的甘露,提到你,一個渺小的人能說些什麼呢,但如果有誰對你沉默不語,卻是壞事,因為即使此人口若懸河,也仍然跟沒說一樣。

誰能使我在你的懷抱中安息?誰能使你在我的心靈中著陸,令我快活,讓我忘卻憂愁,讓我擁有你並把你作為我唯一的至為珍貴的寶物?

對我來說,你意味著什麼呢?求主憐愛我,使我能夠找到答案。對你來說,我又是什麼呢,而你竟命令我愛你?假如我不這樣做,你就會怒斥於我,並以深重的禍患恐嚇我。假若我不愛你,這難道僅僅隻能算是小小的不幸嗎?我的主、天主,請憑你的慈愛告知於我,你和我到底存在什麼關係。請你訴諸於我的靈魂說:“我是來拯救你的。”請你對我說,並讓我聽到。我的心在傾聽著,請你開啟我心靈的雙耳,請你訴諸於我的靈魂說:“我是來拯救你的。”我要追隨著這聲音狂奔,我要緊抓你不放。請你不要對我遮掩住你的麵容。讓我死吧,為了得到永生,為了能夠瞻仰你的聖容。

我靈魂的住處是狹窄的,不能與你的降臨相稱,請你加以充塞。它已經頹敗,請你加以修繕。它簡直讓你無法入目,我明白,我知道。可誰能清除它呢?除了對你之外,我還能向誰呼喚呢?“主啊,你清除我的罪惡吧,不要由於我因他人而犯下的罪過而加罪於你的仆人。”“我相信,因此我說。”主啊,你是完全了解的。在我向你坦誠我的罪過之後,“你不是就赦免我心靈的悖謬了嗎?”真理的主,我絕不和你爭辯,我也不願意騙我自己,“不能讓我的罪惡向我自己說謊。”我絕不和你爭辯,原因是,“主、天主,如果你考察我們的罪孽的話,誰又能站立得住呢?”

請允許我,請允許沾滿塵土的我對慈愛的你說話:請允許我說話,因為我是向慈愛的你,不是向嘲諷我的人說話。可能你也會笑話我,但很快你就會轉而憐愛我。主,我的天主,我要說什麼呢?我隻能說我不知道自己是從何處來到這個世界上的,我要說,來到這死亡的生活中,或是來到生活的死亡中,我並不知道。你的慈愛收納我、撫慰我,就像我從親生父母那裏得到的,是你利用了他,在她身內形成了我,使我降生到這個世界。我自己卻無法記憶。

從此我的母親和我的乳母喂養著我,她們並不能自己充實她們的乳房,而是你、主,是你按照自己的安排,把你蘊藏在事物深處的。通過我的母親和我的乳母,你賜給我孩提時所需的營養。你又使我在你所給予的之外不再有其他的要求,使喂養我的人們願意把你所賜予她們的再給予我,她們本著與生俱來的情感,願意把從你那裏得來的大量東西再給予我。她們使我得到了滋養,這對她們也不無好處;更應該說這種滋養並非來自於她們,而是經由她們得來的,因為所有美好之物都是來自於你———天主,我的一切救助都來自於我的天主。這是我後來才懂得的,是你、主通過賦予我身內身外的所有之物告知於我的。那時我隻知道吸吮乳汁,舒服了就安睡,什麼東西碰痛我的肉體,我便嚎哭,此外便什麼都不明白。

過了一些日子,我已經會笑了,開始是睡著了笑,然後是醒了也會笑。這些全是別人講給我的,但我相信,因為我看到其他嬰孩也是這樣的,但對於我自己的這些情況,我卻一點也記不起來了。漸漸地我感覺到我在什麼地方,並想要向別人表達我的意願,讓別人照著我的意願做;但是做不到,因為我的意願在我身內,而別人在我身外,他們的任何感官都感覺不到我的內心所意願的東西。我比比劃劃,叫喚呼喊,我盡我最大的努力做出一些表示我意願的模擬動作。可這些動作並不能表明我的意願。別人可能不懂我的意思,或怕有害於我,不肯照著做,我對那些行動自由的大人們不順從我、不服侍我而感到惱怒,就以啼哭作為報複。根據我所觀察到的,小孩子都是這樣的,他們雖然無知無識,但比養育我的、有意識的大人們更能讓我了解到自己孩提時的情況。

聖母瑪利亞和她的孩子們

我的幼年久已逝去,而我現在仍然活著。主啊,你是永生的,在你身上不存在絲毫死亡,在世紀之前,在所有一切能被稱為過去之前,你就已經存在。你是主,你是創造萬物的主宰,在你身上存在著種種本原和本質,一切變和不變的樞機,一切暫時的無靈之物的永恒原因;天主,求你告訴我,求你因你的慈愛、因你的憐憫而告訴我,我的童年是否繼續了前一時期已經消逝的我,在母胎之時我是否度著這一時期的生命?因為曾有人向我談及這一時期的生命,而我自己也看到女人們懷孕。我的天主,我的甘露,這個時期以前的我是怎樣的呢?是否我生活在某一地方,會是某個人?因為沒有一個人能夠回答我,我的父母,別人的經驗以及我的記憶,都無法回答。是否你會嘲笑我向你提出這樣的問題?你難道不是命令我按我所領悟的讚美你、謳歌你嗎?

我謳歌你,天地的主宰,我以我無法記憶的有生之初和孩提之年謳歌你;你使人們從別人身上了解到自己的過去,並從婦人的證實中相信自身的許多前世之事。這時我就已經存在,已經活著,在我幼年結束時,就已經在尋找向別人表達意識的方法了。

主,這樣一個動物不來自你,它又能從哪裏來呢?誰能是自身的創造者呢?除了你創造我們之外,何處還能有存在和生命的源泉傾注到我們身上呢?主,對你來說,最高的存在也就是最高的生命,因而存在與生命是合二為一的。

你是至高無上、亙古不變的;對你來說,不可能會有過去的今天,而在你之中今天則已悄然而逝,因為這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除非你掌握它們,否則就沒有現在和過去。“你的年齡永無止境”,你的年齡永遠是現在:我們和我們祖先的多少歲月已在你的今天之中默默過去了,過去的歲月從你的今天短暫度過,將來的歲月也將照例逝去。“你卻永不改變”:明天和將來的一切,昨天及過去的一切,為你是今天將做,今天已做。

有人無法懂得這一點,我也沒有辦法。我希望這人會問:“這是什麼?”並且感到興奮。我希望他在為此而興奮時,寧願不理解而找到你,也不要刻意追求理解而找不到你。

天主,請你俯身聽我說。人們的罪惡真是可恨!一個人說了這樣的話,你就憐憫他,因為是你創造了他,但卻沒有創造他身上的罪惡。

誰能告訴我我幼年時期犯下的的罪惡?因為在你麵前沒有一個人是純潔無罪的,即使是剛出世一天的嬰孩也是如此。誰能對我追述我的往事?不是任何一個小孩都可以嗎?從他們身上,我能夠看到我已經無法記起的自己。

但這時我犯的是什麼罪呢?是否因為我哭著要吃奶?假使我現在如此迫不及待地,不是吃奶而是取食與我的年齡相適合的食物,一定會被人嘲笑,理應受到指責。由此可見我當時做了應受到指責的事情,但那時的我不可能懂得別人的指責,根據情理我也不應受到這樣苛刻的指責,何況我們長大以後就完全棄除了這些狀態,我也從未看到過某個人不分好壞而一古腦兒鏟除的。但假如我哭著要有害的東西,對不順從我的有害要求的行動自由的大人們、對我的父母以及一些謹慎的人,我發怒,要打他們、損害他們,對他們不屈從我的意誌而加以責罰,這種種行動,在當時能看成是好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