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那個春天比以往更溫暖些(2 / 3)

“那百姓吃啥呀?”這樣的事對福建人來說,絕對是不可思議的。但令他們更想不到的是,一旦遇到這種年份,這些幹旱地區的百姓想吃上、用上清水,就得花十幾元甚至二十多元才有可能買回一桶水……

“哎呀呀,本來他們就窮,莊稼沒了,還要出那麼高的價錢買水喝,這日子怎麼個過法嘛!”林月嬋一行人聽到這兒,雙腳都跺了起來。

寧夏當地人尷尬地搓著手,低頭輕歎:“唉,我們過去就這麼過來的……”

“不能再讓我們的寧夏親人過這種日子了!”福建人揪心而又鄭重地說道。為了在即將召開的閩寧對口扶貧協作第二次聯席會議上讓雙方領導能夠確定具體合作項目,林月嬋他們與寧夏扶貧辦等部門的同誌初步確定了四個方向:打井打窖、坡改梯田、移民“吊莊”、希望小學。

打井,我們上麵已作介紹。蘭州軍區某給水團和百姓自救中就有許多例證。打窖也是寧夏山區農民和科技人員想出的一套抗旱辦法:在山坡上打個地窖,配合攔水溝,把雨季時溝、峁、墚上的雨水、積雪、冰塊蓄起來,然後留著給人畜及澆地用。這樣的一口窖,建設費用約400元。在林月嬋他們去之前的1996年,寧夏推出這個項目後,群眾打窖的積極性很高,隻是計劃中的42萬眼窖,3年中才打了10萬餘眼,資金和時間都給自治區各級政府帶來很大壓力。“一眼窖所蓄的水絕對不夠一戶百姓用的,所以規劃是幫助每戶農民打5眼窖。這5眼窖什麼時候打好,需要多少資金,對我們寧夏來說,又是個不小的難題。”寧夏同誌有些不好意思地向林月嬋等福建人倒苦水。

“移民吊莊”,這是寧夏在解決貧困地區移民實踐中所探索出的一個創舉。它有兩種形式:一是本縣境內“吊莊”,貧困農民不出縣,搬遷距離近,所移民的人員不改變隸屬關係,到新地方以後由縣裏調撥給每人兩畝耕地,每戶兩間房、一口水窖和一年的生活口糧以及種子、肥料,第二年待生活、生產安排就緒,全家再搬遷來正式定居;二是縣外“吊莊”,由自治區指定地點劃給宜耕荒地,由遷出縣將搬遷移民組成新的村鎮,並領導開發建設,隸屬關係也不變,雖然出了縣,仍是原來縣的一部分。兩種做法的共同點是:一是遷移到新地方以後,原來的承包地不收回,願意的可繼續耕作;二是移民可以在新的地方試一試是否生活得下去,願意生活下去的就留下,不願意的可以不遷;三是一戶中如有部分人願遷、部分人不願遷的可以作不同選擇,把家“吊”在兩處也行,相互關照;四是集體搬遷,仍能保持原來的左鄰右舍以及宗親關係,尤其是少數民族更有保持民族風俗習慣的方便和自由。

建希望小學是當時全國都在推行的一件大事。再窮不能窮教育,孩子不能沒學上,這就是國家下了巨大決心的“希望工程”。

“但我在考察寧夏山區百姓的情況後,又提出了醫療衛生和支教方麵的項目建議。”林月嬋談起這事時又激動起來,靠在椅子上的整個身子也劇烈地抖動起來,“我當初到山區的那些農民家去看,尤其是跟那些婦女姐妹們聊的時候,知道她們因為水和衛生條件差的原因,患婦科病的比例超高。甚至有的女孩子月經才來沒多長時間就患上婦科病了……很可惜,也讓人心疼!”

“窮有客觀原因,但沒有文化是永遠改變不了貧窮命運的。我在考察時發現,那邊雖然九年義務教育國家包了起來,但中學教育由於師資缺乏及師資水平相對較低,這樣縣以下的中學生生源越來越少,其次是考上高中、考上大學的孩子的比例太低。如果不在教育上下功夫,貧困家庭很難真正摘帽。所以我後來向省裏、向近平書記多次呼籲要在兩地幫扶項目中增加醫療衛生和支教兩個方麵……讓我欣慰的是,近平書記和省裏的領導對這兩件事都很支持。”

林月嬋此行其實除了受習近平同誌委托,為進一步有針對性地落實兩地對口幫扶項目外,還有一個重要任務就是為省領導第一次來寧夏參加閩寧對口扶貧協作第二次聯席會議打前站。

“來了!來了!賀省長、習近平副書記等都來了……”4月15日下午,福建代表團抵達銀川,這是新中國成立以來寧夏迎接的第一個規格最高的福建省黨政代表團,一行共35人,用寧夏人的話說就是“我們海邊的親人來了!”那幾日這種“家裏來了親戚”的濃濃的親情氣氛,也感染了當時的銀川城。

次日上午,閩寧對口扶貧協作第二次聯席會議正式召開。時任寧夏回族自治區黨委書記黃璜、自治區主席白立忱和馬啟智、康義、張立誌、周生賢、吳尚賢等自治區領導出席會議,福建省省長賀國強、省委副書記習近平等福建代表團全體成員參加。就在這次會議上,作為福建省對口幫扶寧夏領導小組組長的習近平發表了熱情而又深情的講話。

習近平的講話,許多當年參加會議的寧夏扶貧戰線的老同誌仍記憶猶新。他們告訴我,習近平的講話既有高度又很實在,沒有居高臨下的感覺。

習近平說,在1996年9月召開的中央扶貧開發工作會議上確定福建與寧夏為對口幫扶對子,這是黨中央、國務院對我們的高度信任,是曆史賦予我們的光榮責任。

寧夏的同誌對我講,他們當時在聽習近平的講話時,就有種與眾不同的感受:“比如他這句話裏的一個‘高度信任’,一個‘光榮責任’,換到別人的口中說出來,可能就是大話、套話,但在他的聲音和語調中,我們能深切感受到它的真誠、真摯和擲地有聲。你看這話中不是有兩個‘任’字嗎?難道它不就是一位我們親切和敬愛的黨的領導人內心所擔起的曆史性大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