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家園是汗珠和心血壘成的(2 / 3)

“真美!”如此層疊多姿的大地還是第一次見,不由讓人感歎。

女鄉長開懷大笑道:“我們柳泉鄉啥都占了:美的花,美的酒,美的水,美的生活……”

“還有美的人!”

哈哈……女鄉長樂得前俯後仰,道:“作家就是會說。”

其實我說的是心裏話。眼前的女鄉長固然美,但更重要的是柳泉鄉的百姓一個比一個笑得美:他們的生活充滿了幸福美滿感。

在黃花菜曬場旁,有個黃花菜加工車間。農戶謝仁義今年47歲,是 1999年從海原搬遷到這裏的移民。他告訴我,現在家裏住的新房是政府“危房改造”工程的“產物”——政府補貼3萬元,自己又掏了8萬元,所以很新、很別致、很講究了!看得出,這一戶是蠻幸福的小康之家。

“我有9畝地,全部種黃花菜,保種保收。”謝仁義介紹道,現在他們種黃花菜每畝政府給補貼500元,他自己采收、自己加工,這樣收入可以更高些。“也可以放在合作社托管,旱澇保收,自己少操心些。但那樣價格會比自己加工低不少,我家有勞力,所以我就自己幹。”原來黃花菜從地裏摘下來後,先需要曬幹,再進行烘幹等加工程序後才能進入市場。鮮黃花菜摘下來也能賣掉,但很便宜。

柳泉鄉柳泉村正在晾曬的黃花菜

“忙的時候,我雇了8個摘花工。每年一茬黃花菜,收入穩定。畢竟紅寺堡屬於少雨多旱之地,適合黃花菜種植。”謝仁義從院子裏的果樹上摘下鮮果給我們嚐,又切了西瓜。那瓜果無法不讓人稱道。

在一旁的黃花菜加工車間就不太一樣了,有很龐大和很現代的機器設備,一天可以加工十幾噸鮮黃花菜。老板也是本地人,負責這幾個村莊黃花菜的收購和加工,然後直接把加工好的黃花菜發往全國各地。他引我進入加工車間,介紹道:“過去菜農辛辛苦苦種下黃花菜後,看到繁茂的花兒很開心,但弄不好到最後還是水中撈月一場空。為何?沒有加工烘幹設備,老天若陰上幾天,鮮嫩的黃花菜就徹底成‘黃花菜’了!”原來那句“黃花菜都涼了”說的就是這呀!真是讓人長了知識。

“你瞧,現在我們的菜農就不用再怕了!這烘幹設備一天能‘吃’進好幾個村采摘的鮮黃花哩!”女鄉長指著龐大的烘幹設備,告訴我這是用閩寧對口扶貧協作項目經費購置的。

嗬,閩寧對口扶貧協作真是處處開花結果啊!

曬花場特別清香芬芳,有一種平時極少聞得見的味道,既有黃花菜本身的香味,亦有遠處和周圍葡萄園、瓜果地飄來的陣陣香風夾雜其中,故能令人陶醉。

“你一定要到我們這裏的農家樂體驗體驗!”女鄉長的盛情邀請讓人無法拒絕,於是我們一起來到永新村的一個農戶家參觀他的農家樂。

主人叫李文彬,他的農家樂著實不一般,幾間客房幹淨整潔,裏麵還有能上網的電腦,這是我沒想到的。“我的客人來自四麵八方,得考慮他們的需求。”李文彬說。

農家樂在我看來,除了客房外,還有兩個地方十分重要:一是廁所,二是廚房。

想不到李文彬家的廁所安裝了城裏賓館標配的現代設備,坐式、蹲式抽水馬桶齊全。再看廚房更意外,是縣上評選出的標杆級樣板。“這是我們鄉上與自治區旅遊部門聯合考核發的星級證書!”女鄉長指著李文彬家廚房牆上掛著的那張“衛生合格證書”和“星級餐飲證書”,很自豪地告訴我。

“來,到後院看看——”李文彬拉住我的手,一定要讓我去他的“旅遊勝地”瞅瞅。其實也就是二三十步遠的後院,這一走竟然讓我大呼“太美了!”原來,李文彬家的後院是一片果樹林,除了隨手可摘的果實外,樹林中間還有一處孩子玩的航天航模遊樂空間……

我心頭不由直樂:他還真會玩!

“我這兒能住10個旅客,一人一天收100元,旺季收120元,成本30%,也就是說一天能賺700元左右,你說我這個院子值不值錢?”李文彬得意地誇起身邊的女鄉長:“她經常對我們說,除了要把地種好外,還要把家園建設美,這樣才能有更好的日子過。可不,我們現在有20戶村民開起了農家樂。有去年開張的,有今年開張的,凡是開張的,都樂了起來——錢袋子滿了呀!”

“怎麼樣?跟浙江那邊的農家樂、洋家樂差不多吧?”女鄉長讓我說心裏話。

我自然不能說假話,於是告訴她:“除了交通不如浙江那邊方便外,其他的一點不差。”

紅寺堡的幹部群眾聽後,很是興奮,說過不了多久,他們這兒的高鐵、機場都會建起來,到時歡迎全國各地遊客來黃花菜、葡萄園的故鄉旅遊。

以我親身目睹,這裏確實值得“到此一遊”。

紅寺堡的葡萄園為什麼這麼多、這麼旺?這是我格外感興趣的事兒。

說到紅寺堡的葡萄園,肯定得到中圈塘村,因為這個村的葡萄代表了紅寺堡葡萄產業的創業史和成功史。所以當我說要看看紅寺堡的葡萄時,主人就將我拉到了紅寺堡葡萄的發源地,也是如今紅寺堡葡萄最鼎盛的中圈塘村。

昔日黃沙飛舞的不毛之地上,如今長滿一望無際的綠油油的葡萄,這種反差倘若不是親眼所見,是無法讓人相信的。然而紅寺堡的大地上,人所創造的奇跡幾乎隨處可見,這也從一個方麵證明了中國共產黨在領導自己的人民和國家戰勝貧困、走向富裕的道路上所表現出的超凡能力。

在路上的時候,當地幹部將一位叫王青山的轉業軍人叫到車上,說他現在是紅寺堡“葡萄王”,請他向我介紹這兒的“葡萄誕生史”。王青山十分幹練,說自己在部隊時就在農場工作,轉業後分配到林業局,種植葡萄歸口在農林部門,所以這位軍人出身的幹部就成了當地的“葡萄王”。

王者氣魄就是不一般,王青山讓我們在一片葡萄地中央下車,然後引我們走在一條足有千米長的葡萄長廊內,邊走邊說。2018年第一個“中國農民豐收節”,全國農村中選了10個景,這紅寺堡葡萄長廊就是其中之一,所以紅寺堡葡萄現在名聲在外,為全國農村標誌性產業。

“紅寺堡葡萄能夠誕生,首先要感謝閩寧對口扶貧協作,因為我們當時在討論研究移民們來到這塊幹旱土地上到底種什麼東西、發展什麼產業時,就先到銀川的閩寧鎮去學習參觀,去後就被那裏的葡萄園吸引了,而那裏的葡萄就是福建企業家引進和種植的。”王青山告訴我,紅寺堡與法國著名紅葡萄產地處在同一緯度上,加上這裏的土質優於法國,所以十分適宜種植釀酒的紅葡萄。“福建企業家在閩寧鎮一帶成功種植葡萄後,對我們影響極大,回來我們就布局發展葡萄產業。”

“但最初農民們不太願意。”王青山說,“種葡萄前兩年基本上不會有收益的,到了第三年才可以摘葡萄,到第五年收成才真正開始穩定。而農民種地習慣於當年種下當年有收成,我們動員他們種葡萄,他們說頭兩年不產東西讓我們吃什麼?”

這不能不說是個問題嘛!農民講求實際。

“後來我們的幹部帶頭種。中圈塘現在被稱為‘葡萄第一村’,原因就是幹部帶了頭,村主任自己先種了20多畝,第三年就有收成了,之後年年收成不錯,是種其他農作物收入的幾倍,這樣村裏的百姓就跟著學種,一種就種成了連片,種上了萬畝,成為紅寺堡麵積最大、收入最高的葡萄園區,全村的日子越來越幸福。”

紅寺堡區紅寺堡鎮中圈塘村移民喬英波在羅山酒莊葡萄基地向農戶講解葡萄藤養護知識

“他原來就是中圈塘村的支書,讓他說說。”這時有人把一位叫李虎的人拉到我的麵前,說他最了解中圈塘村的葡萄種植史。

李虎說,他是紅寺堡的原住民,他的家附近還有座寺廟,他舅舅家離那廟更近。廟裏有座鐵鑄的佛,後來鐵鏽了,佛像紅了,所以紅寺堡就是這麼叫出來的(瞧,“紅寺堡”還有這麼一種解釋)。以前紅寺堡很少有人家,人們出去都是騎驢子,村與村聯姻,所以出門走一村就到那個村裏的親戚家吃飯,或者住在那個村的親戚家。李虎說,因為是不毛之地,所以原住民和村莊不會增加,隻會越來越少,他父親一代後來就是因為自己出生地的村莊消亡了,又搬到另外一個村莊。“我就是在新莊村出生的。”李虎說,他1993年參加工作,中專畢業,學的是農業機械。紅寺堡開發啟動後,他成為第一代農機檢考員,就是檢查農民機械駕駛證一類的,並且為農民開農用機械發放證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