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千鳥 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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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l�Y前往熱海車站迎接客人的車子通過伊豆山,不久就朝大海方向兜著圈兒向下行駛。車子進入旅館的庭園。玄關的燈光映照著傾斜的車窗,越來越近了。

在那裏等待的夥計打開車門,問候道:

“請問,是三穀夫人吧?”

“是的。”

雪子小聲回答。這是因為橫向停下的車子裏,雪子的座席靠近玄關,今天又剛剛舉行婚禮,頭一回有人用“三穀”的姓氏稱呼她。

雪子略顯遲疑,還是最先下了車。她回首望了望車廂,等待著菊治。

菊治就要脫鞋,夥計說道:

“茶室已經準備好了,栗本先生打來了電話。”

“啊?”

菊治一屁股坐在低矮的門內地板上。女傭連忙拿著坐墊跑過來。

千佳子從心窩擴展到乳房的黑痣,猶如惡魔的掌印浮現於菊治眼前。正在解鞋帶兒的他抬起臉孔,仿佛看見那隻黑手就在前麵。

菊治去年賣掉了房子,茶具也處理了。按理他不會再同栗本千佳子見麵了,關係也會變得疏遠起來。不料,他和雪子的這樁婚姻,似乎依然有千佳子的手在活動。他實在沒想到,千佳子連新婚旅行的旅館房間都指點到了。

菊治看看雪子的臉,雪子對夥計的話似乎沒怎麼在意。

兩人被人帶領,從玄關沿著長長的回廊走向海邊。猶如鑽入褊狹的隧道,不知向下抵達何處。在這條鋼筋混凝土築成的細長通道上,有好幾處階梯,看來途中連接著配殿似的廂房,走到盡頭就是茶室的後門。

進入八鋪席房間,菊治正要脫去外套,雪子從身後隨手接過去,他不由“哦”了一聲,回頭看看。這是新婚妻子最初的動作。

桌腿旁邊設著爐疊(24)。

“那邊三鋪席大的正式茶席上,已經架起了水鍋……”夥計把兩人的行李放置好之後說道,“雖說沒有什麼好茶具。”

“那邊也有茶席嗎?”

菊治感到很驚訝。

“連同這間客廳,共有四間茶席。開間是在橫濱三溪園(25)時的布局,直接整個兒搬過來了。”

“是嗎?”

菊治還是有些不明白。

“夫人,那邊是茶席,請自便……”

夥計對雪子說。

“等會兒看看。”

雪子疊著自己的大衣,說罷站起身子。

“大海真漂亮啊。輪船掌燈了。”

“是美國軍艦。”

“美國軍艦進入熱海了?”

菊治也站了起來。

“是小軍艦。”

“有五艘哩。”

軍艦中央掛著紅燈。

熱海的街燈被小小的地岬遮擋了,隻能看到錦之浦一帶。

夥計打了個招呼,便和沏茶的女傭一同離開了。

他們兩個悠然地望著夜間的海麵,又回到火缽旁邊。

“好可憐啊。”

雪子把手提包拉到身旁,取出一朵玫瑰花,將壓擠的花瓣兒舒展開來。

離開東京站時,雪子覺得抱著花束上車有些難為情,隨手交給了送行的人,這是當時人家又還回來的一朵。

雪子把花放在桌子上,看到桌上放著寄存貴重物品的紙袋,問道:

“要存什麼嗎?”

“貴重物品……”

菊治伸手拿起玫瑰。

“玫瑰?”

雪子望著菊治。

“不,我的貴重品很大,紙袋哪能盛得下。再說,也不能交給別人保管。”

“為什麼?”

說罷,她似乎馬上意識到了,接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