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集(3 / 3)

冼星海沉思片時,又小聲地:“露易絲!你離開巴黎音樂學院以後,一定是很痛苦吧?”

露易絲終於淌下了委屈的淚水。

冼星海動情地:“一年多以來,你做了些什麼?你對杜卡斯教授的做法又有哪些意見?可以全都告訴我嗎?”

露易絲沉默良久,她突然擦去滿麵的淚水,笑著說:“一言難盡!還是先看你做的和聲、複調作業吧!”

鋼琴前奏曲《月光》再起,至印一組畫麵:

露易絲坐在鋼琴前邊,幫著冼星海修改和聲、複調作業習題。

冼星海站在一邊認真地看著。

閣樓中 內 夜

冼星海坐在桌前,拿著一本音樂理論在講些什麼。

露易絲站在桌子的旁邊,與冼星海爭辯著。

塞納河畔 外傍晚

冼星海、露易絲並排坐在塞納河邊,望著西天火紅的晚霞沉思著。

有頃,露易絲沉重地講起往事,畫外音:

“我天資聰穎,音樂基礎又好,人學之後,瞧不起同班同學,還非常驕傲地說:‘我一生不再彈奏鋼琴,也比你們的水平高;我就是一隻耳朵聾了,也比你們的耳音好……’上課之後,我對杜卡斯教授那套循序漸進、由淺人深的教學方法看不上,主觀地認為這不是因材施教,把我的水平降低到普通同學的水平上。因此,杜卡斯教授留的基礎練習我不做,好高鶩遠地去寫朔拿大、協奏曲……一學年結束了,我的悲劇也就發生了(化出……)

杜卡斯的琴房 內 日

杜卡斯拿著成績單,嚴肅地:“露易絲同學!這是你的學年成績單,請收下吧!”

露易絲無比愧疚地接過成績單。

杜卡斯:“從你這不及格的學業分數可知:你沒有學習作曲的天賦。經研究,責令你從高級作曲班退學,或轉到鋼琴係!”

露易絲倔強地:“我有音樂天賦,也具備學習作曲的才分,學習成績差,是因為驕傲自大,不願下功夫學習造成的。請教授再給我一次學習的機會!”

杜卡斯:“我絕不給你這樣的機會!我將當著高級作曲班全體同學的麵宣布:露易絲不再是我主持的高級作曲班的學生!”

露易絲失聲大哭,轉身跑出了杜卡斯的琴房……

(漸漸隱回塞納河畔……)

露易絲硬咽地說道:“這才是我立誓一生一世不彈鋼琴的真正原因……”

冼星海沉重地點了點頭。

露易絲:“冼!你知道嗎?正在我痛不欲生的時候,是你的簫聲又喚起了我活下去的信心……”

冼星海哨然長歎一聲:“這教訓實在是太深刻了!

露易絲:“你有何想法?”

冼星海:“我沒有你的天資,但我有吃大苦的毅力。中國有一句諺語:笨鳥先飛晚歸林。我願做這樣一隻笨鳥!

露易絲深沉地點了點頭。

冼星海:“露易絲!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的老師了,希望你對我的要求,比杜卡斯教授對你的要求還要嚴格。同時,你這個老師必須把我基礎差、年齡大的條件考慮進去!

露易絲深沉地點了點頭:“冼!你我都懂得,音樂絕不是供人玩樂的消遣品。它是有良知的作曲家用心血、用汗水凝聚成的精神食糧,是人世間最高尚的事業。為此,我為你準備了一套應試的作業,完不成,飯,不準吃;覺,不準睡!”

冼星海下意識地抓住了露易絲的手,激動地:“一定!一定……不過,我希望每天都不餓肚子,都能按時睡覺!”

露易絲多情地:“冼!不要怕餓肚子,我媽有言在先:免費管飯!”

冼星海驀地發現自己抓住了露易絲的手,有些羞怯地把手縮了回來。

露易絲為了打破這尷尬的境況,站起身來,指著晚霞似火的西天:“冼!太陽落山了,你我該回家吃晚餐了!”

露易絲主動地拉著冼星海的手沿著塞納河走去……

在《頂硬上》的鋼琴聲中,至印出一組畫麵:

冼星海坐在鋼琴前,用心地練習演奏鋼琴,

露易絲站在鋼琴旁邊嚴肅地輔導;

露易絲坐在鋼琴前邊,輕輕地彈奏和弦,

冼星海背對著鋼琴辨音、跟唱,提高耳音水平;

冼星海坐在桌前分析貝多芬的第九合唱交響樂,

露易絲坐在旁邊參與意見;

冼星海靠在沙發上睡著了,

母親抱來一床被子輕輕蓋在冼星海的身上……

露易絲家的餐廳 內 晨

一桌豐盛的早餐:麵包、黃油、雞蛋、牛肉、沙拉……

冼星海坐在桌前,看著麵前那杯牛奶卻沒有一點食欲。

露易絲:“冼!考試前必須多吃牛肉和雞蛋才有精力。”

冼星海搖了搖頭:“不知什麼原因,我什麼都不想吃。”

露易絲:“我看啊,不想吃的原因十分簡單:就要考試了,你還沒拿到巴黎音樂學院的準考證。對吧?”

冼星海沉重地點了點頭。

露易絲:“放心,杜卡斯教授一定會同意給你簽發準考證的。”

冼星海疑慮地:“聽我的同鄉馬思聰同學說,巴黎音樂學院於前天發出了準考證,可我至今……”

母親笑嘻嘻地拿著一封信走進餐廳:“別急!準考證收到了。”

冼星海接過來信急忙拆開,抽出一張金黃色的準考證,愛不釋手地看著、看著……

母親忍不住地笑著說:“有意思,和露易絲當年一樣。”

露易絲:“媽!我當年收到準考證以後飽餐了一頓,可冼他呢……”

冼星海一揮手中的準考證:“我也飽餐一頓!”

巴黎音樂學院考場 內 日

這是一座華貴、寬綽的大廳。迎麵牆上並排掛著貝多芬、柏遼茲的畫像,四周牆壁上都是文藝複興時代的油畫複製品。廳內擺設著考究的沙發,不同造型的茶幾,地上鋪著紅色的地毯。在考場人口處靠牆的地方擺著一架黑色的三角鋼琴。

主考教授杜卡斯和陪考的院長、教授早已齊聚一堂。考場氣氛異常嚴肅、緊張。

正麵牆上的鍾聲滴噠作響,更增加幾分嚴肅的氛圍。

陪考院長和教授們等得有些不耐煩了,小聲在議論。

杜卡斯教授有些著急地看著考場門外。

陪考的院長有些生氣地問:“杜卡斯教授,都超過了五分鍾,考生冼星海為什麼還不到場?”

杜卡斯起身走到門口,向門外看了一下,有些不安地:“請再等一會,他一定會來的。”

陪考的院長和教授們顯出不悅的神色,小聲議論著什麼。

巴黎音樂學院大門 外 日

來自各國報考的學生穿著節日的盛裝,夾著嶄新的各種類型的琴盒,拎著漂亮的提包,一個個昂首走進巴黎音樂學院的大門。

還是那個瘦骨嶙峋的守門人站在門旁,皮笑肉不笑地歡迎來自各國的考生。

露易絲挽著冼星海隨著考生的人流,昂首挺胸地進來。

守門人迎過去,擋住了露易絲、冼星海的去路。他指著冼星海的鼻子嘲諷地說:“啊!又是你,誰也騙不過我的眼睛,別看你換了打扮,我還是認識你!

冼星海理直氣壯地:“請讓我進去!

守門人狡猾地一笑,不無挖苦地問:“喂!今天又是來找杜卡斯教授的吧?”

冼星海義正詞嚴地說:“你說得很對,我今天是來找杜卡斯教授的!

守門人:“嘿嘿,說話的氣還蠻粗嘛!”他把右手伸到冼星海的麵前,傲然地,“證件呢?

冼星海:“我有!

露易絲攔住冼星海取證件,異常氣憤地說:“請問,其他考生進門為什麼不出示證件?

守門人被問住了,當他認出露易絲之後,又輕蔑地說:“小姐,你還是不要插嘴的好。不要忘了,自己是個不合格的巴黎音樂學院的學生!

露易絲憤怒極了:“你……”

守門人碎然變色:“少哆嗦,快拿證件吧!

露易絲氣得渾身發抖,她拉著冼星海邊說“別理他!”邊徑直衝向巴黎音樂學院的大門。

守門人一把抓住冼星海的衣服,大聲叫著:“不準進!就是不準你進!”

冼星海大吼一聲:“放開我!”他漲紅著臉,一字一頓地,“我是考生,不是小偷!

杜卡斯教授撥開圍觀的人群,嚴厲地問道:“什麼事?

守門人立即變了一副嘴臉,謙卑地說:“教授,這個人又說是找您的……”

杜卡斯:“不對,他是我請來的!

守門人驚得倒退了兩步,又探了探舌頭。

杜卡斯看著餘怒未消的冼星海,低沉地:“快進去吧!院長和陪考的教授們還等著你考試呢!

冼星海激動地伸出雙手,緊緊握住杜卡斯的手。

杜卡斯一手攀著冼星海的肩,一手挽著露易絲的臂,一起走進巴黎音樂學院的大門。

那個守門人看著杜卡斯、冼星海、露易絲三人的背影,茫然地搖了搖頭。

巴黎音樂學院考場 內 日

杜卡斯引冼星海走進考場。

冼星海雙手向院長遞交了考試作品。

院長看了看冼星海提交的作品,朝著杜卡斯點了點頭,說:“開始吧!”

杜卡斯莊重地搖了搖頭:“院長,還是按照原訂的考試方案進行吧,由你親自主考這位中國學生。”

院長:“冼星海!把你自己寫的這首三部賦格曲,先在鋼琴上彈一遍。”

冼星海接過曲譜,在鋼琴上得心應手地演奏。疊化:

參加考試的教授們凝神靜聽;

杜卡斯目光炯炯,有些不安地看著冼星海彈奏鋼琴;

冼星海接著筆試作曲、複調、和聲;

冼星海接受口試,對答如流;

參加考試的教授們連連點頭讚許。

考場外 日

準備應試的考生在臨陣磨槍,不安地翻看音樂理論。

露易絲在考場門前緊張地踱步。她走近考場的高窗,翹著腳向考場中張望。

考場內 日

冼星海麵向院長,緊張地站在紅色地毯上。

院長起身,嚴肅地宣布:“冼星海,我祝賀你!第一個中國人考進了杜卡斯教授主持的高級作曲班。由於你考試成績優異,我們決定給你榮譽獎。根據我院的規定,你可以提出包括物質方麵的要求。”

冼星海聽後睜大了眼睛,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參加考試的教授們注視著冼星海。

杜卡斯關切期待的目光。

院長:“說吧,孩子!你最需要什麼?”

冼星海竭力站穩自己的身體,遲疑著,輕輕地迸出了兩個字:“飯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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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集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