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集(1 / 3)

考場內 日

冼星海麵向院長,緊張地站在紅色地毯上。

院長起身,嚴肅地宣布:“冼星海,我祝賀你!第一個中國人考進了杜卡斯教授主持的高級作曲班。由於你考試成績優異,我們決定給你榮譽獎。根據我院的規定,你可以提出包括物質方麵的要求。”

冼星海聽後睜大了眼睛,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參加考試的教授們注視著冼星海。

杜卡斯關切期待的目光。

院長:“說吧,孩子!你最需要什麼?”

冼星海竭力站穩自己的身體,遲疑著,輕輕地進出兩個字:“飯票!”

院長愕然一怔,隨即取來一些法郎,交到冼星海的手裏。

冼星海雙手捧著法郎,淚水滾動欲出,他恭恭敬敬地鞠了一個九十度的躬,轉身走出考場。

考場門外 日

杜卡斯牽著激動不已的冼星海的手走出考場。

露易絲快步跑來,急迫地:“杜卡斯教授!冼他……”

杜卡斯微笑著:“錄取了!”

露易絲:“謝謝杜卡斯教授!”

杜卡斯:“不!他應該謝謝你。是你最先發現了這顆東方音樂的慧星!

冼星海惶恐地:“教授!我……”

“我指的不僅是你的天賦!”杜卡斯深沉地,“也許,更重要的還是你的堅毅和勤奮。”

露易絲自語地:“堅毅和勤奮?!

“對!是堅毅和勤奮。”杜卡斯望著露易絲,意味深長地說,“這是每個人都可以具備的素質、條件,過去我太忽視它了!

露易絲頓悟,臉上顯露出喜悲相兼的表情。

杜卡斯緊緊握住冼星海的手:“不送了!上課時再見,我該進考場了。”

冼星海萬分激動地點了點頭。

閣樓中 夜

冼星海坐在桌前,很不平靜地給母親寫信。有頃,他拿起寫好的書信閱看,傳出畫外音:

“母親:我向您報告一個令您振奮的好消息,我以優異的成績考上了巴黎音樂學院杜卡斯教授主持的高級作曲班……”

這時,閣樓外傳來上樓梯的腳步聲。

冼星海側耳聽了聽,高興地笑了,他把寫給母親的書信裝進一個信封中,放在桌上。

冼星海起身打開屋門。

馬思聰提著一個破舊的皮箱站在門前,他放下皮箱,伸出雙臂,緊緊地擁抱著冼星海,分外激動地說:“星海!我真誠地祝賀你,中國第一個巴黎音樂學院杜卡斯教授主持的高級作曲班的學生!

冼星海:“謝謝!謝謝……”他一邊俯身提起皮箱一邊說,“你剛剛二十歲,就在巴黎音樂學院畢業了,可我呢,整整長你八歲,才剛剛考上巴黎音樂學院。”

馬思聰:“但藝術成就的大小卻是和年齡無關的。”

冼星海:“你打算留在巴黎嗎?”

馬思聰:“不!回國去。”

冼星海:“做什麼呢?”

馬思聰:“在廣州創辦音樂學院,培養我們自己的音樂人材。”

冼星海:“你剛滿二十歲啊,有氣魄!

馬思聰指著皮箱:“我就要回國了!一些帶不走的東西全都放在這隻皮箱裏,留給你用吧!”

冼星海:“謝謝你!”

馬思聰從大衣口袋裏取出一瓶酒:“這是一位朋友從國內帶來的杜康酒,也留給你吧!”

冼星海接過這瓶杜康酒,看了看,自語地:“何以解憂,惟有杜康……”

馬思聰:“我可不是讓你借酒解優的……”

冼星海:“好!用它答謝我的‘恩師’露易絲一家。”

露易絲的臥室 內 夜

露易絲身著睡衣,卻沒有一絲睡意,她在室內一邊踱步一邊小聲哼唱著什麼。

有頃,母親悄然走進,愛責地:“露易絲!都淩晨兩點多鍾了,該睡覺了!”

露易絲:“媽媽!恐怕到天亮我都難以人睡了。

母親歎了口氣:“咳!看來啊,你比冼考上巴黎音樂學院還高興喲!

露易絲:“那是當然!”她伏在母親的耳邊,神秘地:“媽媽,你去睡吧,我還得作曲呢!

母親一征:“什麼?你又要作曲……”

露易絲:“對!我要譜寫一首愛情歌曲。”接著她又小聲地哼唱起來。

母親微微地搖了搖頭,轉身走出臥室。

露易絲家客廳 內 晨

母親輕手輕腳地收拾客廳。

室外傳來輕輕的敲門聲。

母親走到門前,輕輕地打開屋門,隻見:

老王頭提著一隻送飯的籃子笑嘻嘻地站在門前。

母親指著老王頭手中的籃子,小聲地問:“這裏邊裝的是什麼寶貝?

老王頭:“這是一桌法國大菜的原材料。

母親會意地一笑:“請!

老王頭走進客廳,把籃子放在茶幾上,樂嗬嗬地說:“需要說明的是,這是餐館裏的將軍菲力普饋贈的禮品。

母親提起籃子:“走!進廚房去,我還是給你做助手。

廚房 內 晨

老王頭站在案板前熟練地切著豬肉、牛肉。

母親站在水池前麵洗菜。

客廳 內 晨

古久裏興衝衝地走進,看著空無一人的客廳搖了搖頭。

這時,廚房裏傳出對話聲:

老王頭:“今天,我要露一手,讓星海和露易絲吃一餐地道的法國大菜!”

母親:“我也拿出看家的本事,做一盤真正法國風味的沙拉,讓冼吃了還想來吃!”

古久裏笑了,從兩個大衣口袋裏取出三瓶外國酒,大步踉蹌地進廚房。

廚房 內 日

古久裏拿著三瓶酒,大聲地:“我就知道你們沒有準備它!”

老王頭轉身一看:“古久裏,你帶來的是什麼酒?”

古久裏:“一瓶俄國的伏特加,一瓶英格蘭的威士忌,一瓶法國產的白蘭地!”

老王頭搖了搖頭:“再有一瓶中國的杏花村就好了。”

母親:“夠了!我是反對過量喝酒的。今天,你們誰也不準把冼灌醉了!”

古久裏把手中的三瓶酒往餐桌上一放:“媽媽!今天不是一般的日子,我們就是要隆重慶祝中國的無產者―冼也打進了天才的世襲領地!”

老王頭:“我讚成!為此,我要和星海碰三杯。”

古久裏:“媽媽!快讓露易絲把《狂歡節序曲》的唱片找出來,把留聲機的弦上足,盡情地播放吧!

母親:“現在還不行,露易絲還在睡覺呢!

古久裏:“這個懶丫頭,睡覺也不選個時候,我非把她揍醒不可!”他說罷轉身就走。

母親一把拉住古久裏:“噬!別去……”

古久裏一怔:“為什麼?

母親:“露易絲太興奮了,一夜都沒合眼!一會兒是在屋裏踱步,一會兒又小聲哼唱,一會兒又擰開台燈,趴在桌子上寫個沒完,我說了她好幾次也不頂用。

古久裏想了想,疑心地問:“媽媽!露易絲失眠,還有其他的心事吧?

母親:“瞧你說的,我又沒鑽到露易絲的心裏去看看,怎麼會知道她有沒有其他的心事呢!

老王頭憨直地:“不用鑽到露易絲心裏去瞧,我也能猜出她睡不著覺的心事來。

古久裏笑了:“說說看?

老王頭:“古久裏,你當上海員以後,把第一個月的薪水交到母親的手裏,做媽媽的心裏高興不高興?

古久裏:“那還用說,媽媽她高興得都淌下了眼淚。

母親:“對!那天晚上我高興得都失眠了。

老王頭:“著哇!你們想想看,露易絲天天幫著星海複習功課,練習鋼琴,還改什麼來著……不管它吧!一句話,星海中了舉,當老師的心裏就會樂開了花,眼裏也會流出熱淚來,夜裏嘛,自然也會睡不著覺!

古久裏微微地搖了搖頭:“你說得也在理,不過嘛……我問的不是這方麵的事。”

老王頭:“那……露易絲還有什麼心事呢?”

這時,客廳裏傳來鋼琴聲。

母親:“噬!露易絲常說,音樂是心聲……”

客廳 內 展

露易絲身著睡衣,坐在鋼琴前邊,一麵彈琴,一麵十分投人地歌唱:

我曾經把你熱戀,

我曾經和你別離,

嗬,音樂!

你曾經霧一般神秘,

沒有天賦,揭不開啞謎……

當他闖進了我的生活,

喚醒了我的記憶,

嗬,慧星!

你照亮我心靈的窗扉,

堅毅和勤奮是成功的階梯!

嗬,音樂!

我將要重新把你迷戀,

嗬,慧星!

我願永遠和你在一起!……

在露易絲陶醉於音樂畫麵的遠方疊印:

露易絲身著睡衣站在涼台上傾聽冼星海吹簫;

露易絲坐在咖啡館裏,目睹冼星海被楊德烈打倒在地;

露易絲身著睡衣站在涼台上,看著冼星海露出“牛眼天窗”,在激情地演奏《風》……

杜卡斯教授送冼星海步出考場,嚴肅地說著那番話……

遠方疊印的畫麵漸漸隱去;

露易絲更加激越地彈琴、放歌……

廚房 內 晨

古久裏、老王頭、母親一邊收拾飯菜一邊傾聽露易絲的琴聲和歌聲。

古久裏堅定地說:“媽媽!我從這激情的音樂聲中,完全明白了露易絲的心事!她是在……”

母親:“好啦,好啦!快別說下去了……做媽媽的,哪有不知道女兒心事的!

古久裏:“她全都告訴你了?”

母親:“沒有!這事明擺著,她就是不說,我也能猜個八九分。”

老王頭越聽越不明白,皺著眉頭:“喂!你母子的悄悄話留到晚上再說,眼下是為星海中舉準備酒菜,一塊動手吧!”

“對,對!快著為冼準備酒菜……”古久裏和母親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