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集(3 / 3)

“哈哈……”

任光:“星海,還有寫好的救亡歌曲嗎?”

冼星海:“有!”轉身取來一遝曲譜,“你都拿去吧,我以為這首《戰歌》最好。”

任光接過曲譜:“好!我盡快把這首(戰歌》錄製成唱片,向全國發行。再見!”

黃蘇英:“任光先生!吃了午飯再走吧?”

任光幽默地:“伯母,您看有多少張嘴啊?我要不快一點給您送稿費來,恐怕連伯母也要喝西北風了!”說罷走出門去。

呂驥:“星海,該你登台了!”

冼星海:“先都請坐吧!”

呂驥等客人相繼坐在沙發上或椅子上。

冼星海:“先說幾句題外話:我深知生活的艱辛,也知道諸位經濟狀況不佳。隻要是為了救亡抗日,有什麼困難就來找我!”

魯人:“這才是我們需要的老師!”

大家聽後禁不住地笑了。

冼星海走到孟波身邊:“孟波,你的衣服太舊了,我先送給你一件穿吧。”

孟波:“不用!還是請星海老師講課吧。”

冼星海:“時下的上海組織起了很多歌詠團體,十分缺乏音樂骨幹,我可以教你們指揮合唱和音樂理論。同時,我還可以請當年上海音專的同學賀綠汀、江定仙,甚至我的老師黃自先生,幫你們提高音樂水平!”

全體熱烈鼓掌。

冼星海:“但是,我們最缺少的是什麼呢?是能譜寫救亡歌曲的人才!”

麥新:“我們行嗎?”

冼星海:“行!法國的《馬賽曲》、《國際歌》就不是出自名作曲家之手。就說聶耳吧,他連上海國立音專都不曾上過,可他卻寫出了《義勇軍進行曲》,成為我們音樂界的一麵旗幟!”

呂驥帶頭鼓掌,遂引來滿屋的掌聲。

麥新取出一紙文稿:“星海老師,我寫了一首歌詞,叫《隻怕不抵抗》,不知行不行?”

冼星海接過歌詞看了一遍,幹脆地:“寫得不錯,我來譜曲!”

麥新:“真的?”

冼星海:“真的!”他沉吟片時,“不過嘛,下一次你再拿歌詞來我就不看了。”

麥新:“為什麼?”

冼星海:“我要看你自己譜的曲!”他看了一遍大家的表情,“同樣,你們誰拿來自己寫的救亡歌曲,我都幫助你們加工、修改,還請任光先生幫助錄製成唱片!”

全體激動地鼓掌。

這時,易青萍走進,大聲地:“星海老師!新華影業公司的謝副經理請你赴宴去。”

冼星海堅定地:“等這裏的活動結束之後再說!”

一家猶太人開的咖啡店 內 夜

粗粗的白色蠟燭吐著紅色的火光,漸次搖出:

謝副經理和冼星海相對坐在一間包廂裏,每人麵前擺著一杯咖啡。

謝副經理拿起銀製的勺子攪了攪杯中的咖啡:“藝術家是講究一種情調的。我力排眾議,請你來猶太人開的咖啡館裏品嚐地道的夏威夷產咖啡。”說罷呷了一小口。

冼星海:“謝副經理,有什麼事要和我談吧?”

謝副經理打開黑色的皮包,取出厚厚的一遝紙鈔:“電影《夜半歌聲》為公司賺了錢,你寫的插曲功不可沒。這點錢,是公司的一點小意思,希望你收下。”說罷用右手往前一推,這遝錢剛好停在冼星海的麵前。

冼星海收好這遝錢:“謝謝!還有什麼事吧?”

謝副經理又從皮包中取出幾本油印的劇本,十分客氣地說:“這是我影業公司近期就要開拍的兩部電影,一是吳永剛編導的((壯誌淩雲》,再是田漢先生編劇的《青年進行曲》,他們都希望你來作曲。”

冼星海接過劇本:“請放心!我一定保質保量的完成配樂任務。”他說罷起身,“再見!”謝副經理:“好吧!由易青萍小姐代我送你。”

上海街頭 外 夜

冼星海大步踉蹌地走在行人稀少的街道上。

易青萍近似小跑地依傍著冼星海,有意挑逗地“大作曲家,你的創作靈感來自什麼地方呢?”

冼星海:“就像是《救國軍歌》唱的那樣:擁護中華民族,永做自由人!”

易青萍:“說得太抽象了!”

冼星海不語,繼續向前走去。

易青萍:“我聽說大藝術家在生活上都有怪癖,富於羅曼蒂克。我還聽說貝多芬的音樂作品之所以偉大、不朽,和他天天談戀愛、終生又沒結成婚有關係。是這樣的嗎?”

冼星海:“無稽之談!”

易青萍有意進攻地:“大作曲家星海先生!您可以和我談談在法國求學的浪漫史嗎?”

冼星海驀然停下腳步,憤怒地:“易青萍女士!您找錯了人,我在法國求學的曆史,留給我的是淚水。再見!”他說罷昂首挺胸向前走去。

易青萍驚呆了,她看著即將消失在夜幕中的冼星海,難以理解地搖了搖頭。

創作室 內 日

冼星海坐在鋼琴前,他登著眉頭一邊彈琴一邊在五線譜紙上寫著音符。偶而從琴蓋上抓起一把白糖放在嘴裏吃著。

遠方顯出露易絲送給他糖吃的畫麵。(隱去)

鏡頭緩緩地搖到客廳裏,黃蘇英已經穿上冬裝,她正從衣架上取下一條羊毛圍巾搭在肩上,猶豫片刻,提著菜籃子走進創作室:“海仔!我準備上街買菜去了。”

冼星海又伸手抓起一把白糖放在嘴裏:“阿媽!再給我買些糖來吧。

黃蘇英:“行!你說一斤糖能寫五首救亡歌曲,阿媽給你買一斤巧克力,你能寫出多少歌曲來?”

冼星海指著放在鋼琴譜架上的劇本:“這是田漢先生改編的話劇《複活》,吃了阿媽買的巧克力,保證話劇《複活》的配樂又快、又好!

黃蘇英:“好!好……”她沉吟片時,有些為難地,“海仔!媽想了好一陣子啦,覺得有件大事還是提醒你一下好。”

冼星海繼續作曲:“什麼大事啊?”

黃蘇英:“你都是三十多歲的人啦,可不能老是這樣寫啊寫的,連成家的大事都忘到腦後邊去了!

冼星海:“這事,不用著急!”

黃蘇英:“你不急,我可急著呢!

這時,呂驥等人已經站在門口,忍不住地笑出聲來。

呂驥大聲說:“叫我說啊,是伯母想抱孫子了!”

冼星海站起身來,無可奈何地說:“阿媽是想抱孫子,可我又忙得沒空找。怎麼樣?誰身邊有合適的,就給我介紹一個。”

呂驥等人聽後笑了起來。

黃蘇英:“我先把話說在前邊,誰給我介紹一個好兒媳婦,我就給他燒最好吃的廣東菜!”她說罷提著籃子走出家門。

冼星海拿著一頁曲譜走出創作室:“都請坐吧!”

呂驥等人相繼落座。

冼星海:“麥新同學,我為你寫的歌詞《隻怕不抵抗》譜了曲,任光先生看後十分滿意,很快就會錄製成唱片。”

麥新接過曲譜:“謝星海老師!”

冼星海:“記住:下次帶來的是曲子。”

麥新很不自信地:“作曲?我行嗎……”

冼星海:“行!”他說罷看了看大家的表情,“我再說一遍:寫救亡歌曲,你們大家都行!”

大家愕然的表情。

呂驥:“我為活報劇《放下你的鞭子》譜了曲,準備在外灘給碼頭工人演出,想請你去看看!”

冼星海:“我一定去看!”他轉身拿來指揮棒,“從現在開始,我給大家上指揮課!”

外灘廣場 外 日

《雪花曲》的音樂弱起,漸漸化出流雲飛渡、雪花飄舞的大上海。

失業的工人流落街頭,與東三省流亡來的難民混雜在一起,在風雪中浪跡外灘,甚是悲慘。

不遠處的廣場聚集著幾百難民,隻見一位身披雪花的姑娘在慷慨悲歌:

冬天到了,雪花飄飄,

美麗的山河似銀雕。

戰鼓咚咚敲,

是誰使我們饑寒交迫?

是誰使我們東走西逃?

中華民族兒女要知道:

隻有趕走了日本帝國主義,

才有那自由的明朝……

冼星海和呂驥迎著風雪沿著外灘走來。

冼星海有些沉重地:“我可能是異想天開,假如全國各地都有像這位姑娘這樣的歌詠骨幹,救亡抗日將會出現一個什麼樣的形勢?”

呂驥:“這不是異想,這應當是我們共同奮鬥的理想。這也是偉大的救亡時代向你、向我、向一切不願做亡國奴的藝術家提出的重任!”

冼星海:“從某種意義上說,這也是我們責無旁貸的曆史使命!你說在全國如何才能造就這樣轟轟烈烈的歌詠局麵呢?”

呂驥:“千裏之行,始於足下。首先,把上海的工廠、農村、機關和學校的救亡歌詠推向高潮,然後再推向全國!”

冼星海:“張曙來信說,湖南長沙的歌詠運動開展得不錯,就是不知北平、天津怎麼樣?”

呂驥:“新年過後,我將和崔鬼、丁裏他們一道北上,慰勞百靈廟大捷的軍民,然後就留在北平、天津工作。”

冼星海:“聽,全曲的高潮就要到了!”

這時,那位姑娘歌唱的《雪花曲》十分鬆弛地推向高潮:

冬天到了,雪花飄飄,

不管他雪地冰天,

一定要趕走東洋強盜!……

冼星海站在廣場外麵看那位姑娘演唱,驚奇地:“呂驥先生!這唱歌的姑娘怎麼會是她?”

呂驥笑了:“沒有想到吧?李慧她一直活躍在工人當中,組織了好幾個業餘合唱隊。等一會兒,你再看看她和魯人合演的(放下你的鞭子》,你就更要對她刮目相看了!”

冼星海:“咳!我這個老師是怎麼當的……”

呂驥:“隨著日本侵華腳步的加快,全國各地―尤其是上海的形勢會發生大的變化,你可要有思想準備啊!”

冼星海茫然地:“會發生什麼變化呢?難道還能不讓我創作救亡抗日的歌曲?……”

姑娘演唱的《雪花曲》結束了,隨即響起了火爆的鑼鼓聲。

呂驥興奮地:“聽,《放下你的鞭子》開演了!我們先看李慧和魯人的演出!”

冼星海依然在搖頭自語:“會發生什麼變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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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集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