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集(1 / 3)

三廳會議室 內 日

郭沫若頗有些激動地:“方才,我對宜傳周的成績給予了充分的肯定! 自然,還存在一些不足,那是我這個當廳長的責任。對此,同誌們還有什麼意見嗎?”

“沒有了!”

魯人站起身來:“報告廳長!我還有意見。”

郭沫若:“好!請講。”

魯人:“郭廳長還沒有兌現請客的諾言啊!”

與會者聽後笑了。

郭沫若:“我是從不食言的!更不會像田老大那樣,讓你們自己帶錢!”

與會的同誌再次發出了愜意的笑聲。

田漢:“郭廳長位尊官大,比我等有錢。請當著大家的麵談談請客的規格吧?”

郭沫若:“明天,我在東湖餐廳設宴,請諸位有功之臣喝慶功酒!”

洪深:“郭廳長!慶功酒管不管夠?”

魯人:“需不需要請周公保底?”

郭沫若:“不需要!明天宴會的標準是量腹而食,以不醉為限。”他看了看大家的表情,又補充說,“另外,諸位還可以偕同夫人、女友赴宴,以壯其興!”

田漢拍了拍冼星海,風趣地說:“星海同誌!武漢有你的十萬歌詠子弟兵,難道就沒有一個陪同你赴宴的嗎?”

冼星海:“沒有!”

郭沫若:“星海!今年多大了?”

冼星海:“過了生日就年滿三十三歲了!”

郭沫若搖了搖頭,感歎地:“我送你一句話:大器晚成,遲到的愛情。”

與會者聽後禁不住地笑了。

魯人:“星海同誌!我看那位‘海星歌詠訓練班’的骨幹錢韻玲小姐就不錯嘛!”

冼星海有些驚慌地擺著手:“沒這事!沒這事……”

魯人:“我不管你有沒有這件事,我隻提醒你:愛情的琴弦不能光繃著不用,要學著在這根琴弦上奏出最動聽的愛情小夜曲來。否則,琴弦繃得久了,不是斷了,就是鬆了勁。”

張曙:“魯人同誌這番話,我看是經驗之談!

冼星海著急地:“你、你們可不要亂說……”

魯人:“我這是正說!我的意見,明天就請星海同誌把錢韻玲小姐約來赴宴,讓我們的周公、郭廳長相一相,你這遲到的愛情就算劃上了句號!”

冼星海狼狽地搖著頭。

東湖岸邊 外 日

東湖是美麗的,遠山如黛,近柳成行,秀水清澈,波光粼粼,水鳥在湖麵上自由地起落。

冼星海在湖邊漫步,若有所失的樣子。

郭沫若感歎的畫外音:“我送你一句話:大器晚成,遲到的愛情……”

冼星海停住腳步,眺望湖中的水鳥,微微地搖搖頭。

魯人的畫外音:“我看那位‘海星歌詠訓練班’的骨幹錢韻玲小姐就不錯嘛……我提醒你:愛情的琴弦不能繃著不用,要學會在這根琴弦上奏出最動聽的愛情小夜曲來。否則,琴弦繃得久了,不是斷了,就是鬆了勁……”

冼星海收回視野,再次陷人悵然的沉思。

冼星海的畫外音:“魯人啊魯人,你這個自稱是粗人的藝術家都懂得愛情的哲理,可我呢……”

“星海老師!星海老師……”

冼星海被這清脆而又親切的喊聲喚醒,他轉身一看:

錢韻玲著一身人時的夏裝快步跑來,非常高興地說:“星海老師!您請我到東湖來,是不是兌現你請客的諾言啊?”

冼星海有些發慌地:“對!對……”

錢韻玲:“是在東湖餐廳嗎?”

冼星海:“對!對……”

錢韻玲大方地:“那我們就去吧?”

冼星海忙又擺手:“不!不……”

錢韻玲驚詫地:“星海老師,您這是怎麼了?”

冼星海:“沒什麼,你聽我說……”

錢韻玲望著膛目結舌的冼星海:“說吧!”

冼星海鎮定了一下情緒:“請你原諒,今天在東湖餐廳請你吃飯的不是我……”

錢韻玲一怔:“那是誰呢?”

冼星海:“郭沫若廳長!”

錢韻玲:“為什麼?

冼星海:“事情是這樣的:郭廳長為了答謝擴大宣傳周有功之臣,今天中午在東湖餐廳設宴,開列的名單中有你,並讓我負責通知你。

錢韻玲玩笑地:“這樣一來,星海老師豈不就省了一頓飯錢了嗎?

冼星海一本正經地:“不!隻要你喜歡吃,我一定另設宴席,請你一個人吃!

錢韻玲大聲笑了:“星海老師,我的臉皮有那麼厚嗎?

冼星海窘迫地不知說什麼才好。

錢韻玲:“郭廳長何時在東湖開宴啊?

冼星海:“中午十二點。

錢韻玲看了看手表:“就要到了,怎麼一個人都沒來啊?

冼星海:“放心!郭廳長是不會食言的。

這時,沿著東湖邊的馬路駛來一輛黑色的轎車。

冼星海激動地:“看!郭廳長來了。

錢韻玲:“何以見得?

冼星海:“那是郭廳長的轎車!

黑色轎車戛然停在路邊。

冼星海急忙走上前去,麻利地打開轎車後門。

但是,走出來的是魯人。

冼星海驚詫地:“郭廳長他們怎麼沒來?

魯人沉重地:“他們不來了!

冼星海:“為什麼?

魯人:“徐州陷落之後,日本的土肥原師團大舉進逼黃河北岸。昨天,黃河突然決口,把豫東平原變成水鄉澤國,幾百萬老百姓……”他悲憤地說不下去了。

冼星海:“我們能做些什麼呢?”

魯人:“周公和郭廳長,正在曇花林召開緊急會議,研究應急措施,要你立即趕回去。”

冼星海:“是!”他轉身看著錢韻玲:“錢老師……”

錢韻玲:“什麼都不要說了,去吧!”

冼星海用力地握了握錢韻玲的手,說了聲“再見!”轉身鑽進轎車中。

錢韻玲有些失望地看著遠去的黑色轎車。

冼星海的臥室 內 日

冼星海坐在桌前,用心地看書。

有頃,室外傳來敲門聲。

冼星海急忙合上書,封麵特寫:

《抗戰中的陝北》

冼星海隨手又拿起一裸五線譜紙,蓋在《抗戰中的陝北》一書的上麵:“請進!”

門打開了,錢韻玲提著一個飯盒走進來。

冼星海驚喜地:“是你?……”

錢韻玲:“您生病了,也不告訴我一聲。”

冼星海:“是誰告訴你的?”

錢韻玲:“魯人老師!他說,星海病了,你這個弟子也不去看看。就這樣,我讓我母親做了點冰糖蓮子粥給您送來。”她邊說邊打開飯盒,送到冼星海麵前:“吃吧!是敗火的。”

冼星海:“真謝謝你!不過……”

錢韻玲:“別說了!您呀,準是在我這個弟子麵前逞強說沒病。

冼星海:“我真的是沒病!為了集中時間讀一本犯禁的書,我裝作生病呆在家裏。

錢韻玲:“是一本什麼書?

冼星海拿去五線譜紙:“就是這本《抗戰中的陝北》。

錢韻玲拿起《抗戰中的陝北》翻了翻,問道:“讀後有何感想啊?

冼星海:“我感到很興奮!

錢韻玲:“能說得具體一點嗎?

冼星海想了想:“我認為中國現在是成了兩個世界,一個是向著墮落處下沉,而另一個就是向著光明的有希望的上進。延安就是新中國的發祥地。

錢韻玲:“這是您的真實想法嗎?

冼星海深沉地點了點頭,遂又說道:“你今天有時間嗎?

錢韻玲:“有什麼事嗎?

冼星海:“我應該請你吃飯了!

錢韻玲:“說到吃飯,我母親早就向你發出了邀請。我來之前,她又叮囑我:星海先生不願一個人來我們家,可以請他帶上夫人一塊來。

冼星海:“謝謝她老人家的美意!可惜我……沒有夫人。”

錢韻玲一怔:“您的夫人呢?”

冼星海:“我從未結過婚。”

錢韻玲:“真的?”

冼星海微微地點了點頭。

錢韻玲十分大膽地走上前來,一把抓住冼星海的手:“走!去我家赴宴,吃我母親做的飯。”

魯人在室外大聲說:“星海在家嗎?”

冼星海急忙從錢韻玲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有些慌張地答說:“在!有什麼事嗎?”

魯人在室外說:“明天上午,周公請你去他家,說是你的一位老朋友到了。”

冼星海自語地:“是哪位老朋友呢?”

錢韻玲再次抓住冼星海的手:“明天一見就知道了!星海老師,先去我家吃我母親做的飯吧!”

錢韻玲家的庭院 外 日

這是一座十分典型的具有楚國風韻的庭院,有藤蘿、假山,還有以鬆柏為主體的各種盆景。

錢韻玲陪著冼星海走進庭院。

冼星海以藝術家那獨有的慧眼觀賞各種盆景造型。

這時,室內傳出女聲哼唱的《夜半歌聲》………天昏昏,地冥冥,用什麼來表我的憤怒,惟有那江濤的奔騰;用什麼來慰你的寂寞,惟有這夜半歌聲!”

冼星海被這歌聲所吸引,本能地側耳細聽。

錢韻玲:“唱得怎樣?”

冼星海:“感情真摯,很有些聲樂上的造詣。是誰唱的?”

錢韻玲:“我母親!她是屬於受‘五四運動’的影響,衝出封建大家庭的那一代女性。因此,她特別喜歡反封建的電影《夜半歌聲》,也是在情理之中了!

冼星海深沉地點了點頭。

錢韻玲大聲地:“媽!我代您邀請的客人到了。”

客廳 內 日

這是一間中西合璧的客廳:有沙發、茶幾,也有古色古香的紅木雕花家具。自然,牆壁上少不了掛有名人的字畫。

錢母年近五十,穿著人時的旗袍,落落大方地站在客廳中央,迎接冼星海的到來。

冼星海隨錢韻玲走進客廳,禮貌地:“伯母好!”

錢母下意識地說著:“好!好……”遂又上下打量冼星海。

冼星海被看得十分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