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u0017�冼星海的窯洞 內 日
錢韻玲板著臉:“開荒生產這一課,對你來說是不重要的!因為你出身好,會勞動,吃過苦,對吧?”
冼星海:“也對,也不完全對!你必須承認,革命的分工不同。你總不能要求毛澤東同誌、朱德總司令也上山去開荒吧?”
夏童突然闖進來,十分嚴肅地說:“星海同誌!我看可以要求毛澤東同誌、朱德總司令上山去開荒!”
冼星海、錢韻玲聞聲一怔,異口同聲地喊了一聲:“夏童!”
夏童衝著冼星海、錢韻玲做了一個鬼臉。
冼星海跳下炕來,緊緊握住夏童的手:“你這位老兄,又是從哪兒飛來的?”
夏童:“簡單地講:前幾天從太行山八路軍總部飛到延安,今天又從交際處飛到你們這兒來了!歡迎吧?”
冼星海:“歡迎,歡迎!”他從上到下打量夏童,感慨地說,“從精神到現象看,你都比我年輕多了!”
夏童幽默地:“如今我是丘八大兵,你是大作曲家,雖然我比你整整大一歲,可是在結婚問題上,我卻比你晚了半年。”
錢韻玲好奇地:“你愛人是誰?我們認識嗎?”
夏童:“認識!應當說是老熟人啦。”
冼星海:“快說吧!不讓你補喜酒喝。”
夏童:“本人忠誠的伴侶叫李慧!”
錢韻玲:“好!天生一對,同誌加夫妻。”
冼星海有意掩飾地:“對!對……”
夏童:“我離開太行山的時候,朱總司令對我說:見了星海同誌代我致意,感謝他為太行山的軍民寫了一首好歌子―《在太行山上》!”
冼星海:“這可是真的?”
夏童:“我豈敢假傳聖旨!有一次總司令帶著我們上山開荒,還領著大家唱這支歌呢!”
冼星海一怔:“總司令也上山開荒?……”
夏童:“對!他也是我們開荒生產的總司令嘛!”
錢韻玲有意地:“不過,我們的總司令可管不著大作曲家!”
夏童聽後放聲大笑起來。
冼星海有意轉移話題:“夏童!你一定還有什麼事吧?”
夏童:“有!昨天,我向毛主席彙報完工作以後,當他知道你我是老相識,就請我帶你去見他。”
冼星海:“真的?”
夏童微笑著點了點頭。
鳳凰山 外 日
冼星海跟著夏童走在通往鳳凰山的小路上。
冼星海:“毛主席為什麼要見我呢?”
夏童:“他說要向你請教有關音樂方麵的問題。”
冼星海:“他是政治家,為什麼還要向我學習音樂方麵的問題呢?”
夏童:“你還可以反著問毛主席:作曲家可以不讀《共產黨宣言》嗎?”
冼星海:“你呀,真會記老賬,當年在巴黎的事情你也不忘!”
夏童:“這怎麼能忘得了呢!另外,你還可以當麵問一問毛主席,他可以不參加開荒生產嗎?”
冼星海:“用不著問,這是不言而喻的事情!”
毛澤東的住地 外 日
山坡下有一排用石頭砌的窯洞,門前有一片平展的土地。
空地的盡頭有一位開荒人:他身材魁偉,穿著褪了色的軍裝,脖子上圍著羊肚子毛巾,雙手揮動著一把鎬頭,熟練地開荒。
鏡頭遠推:在開荒人的背後,是一片新翻過的土地。
冼星海、夏童沿著小路快步走來。
冼星海突然止步,驚愕地看著開荒人:“夏童!那位開荒人不就是毛澤東主席嗎?”
夏童:“對!是毛主席。”他看著愕然的冼星海,風趣地,“我不是說過嗎?可以要求毛澤東同誌上山開荒!”
冼星海難以置信地搖著頭。
夏童喊道:“主席!貴客到了!”
毛澤東放下鎬頭,快步走過來,緊緊地握住冼星海的手,熱情地說:“歡迎你啊,人民的音樂家冼星海同誌!”
冼星海有些茫然地:“主席,您日理萬機,工作是那麼忙,怎麼也開起荒來了?”
毛澤東爽朗地笑了:“開荒生產是黨中央決定的,我也是舉了手的,為什麼我就可以例外呢?”
夏童:“主席,在開荒生產這個問題上,星海同誌的見解,和您可有點不同。”
毛澤東:“有分歧就好嘛!星海同誌,快說說你的看法?”
冼星海:“您是主席,多考慮一些抗日救亡的大事,豈不更有意義些嗎?”
毛澤東:“星海同誌!你的這個意見我可不能同意啊!”
冼星海:“為什麼呢?”
毛澤東沉思片時:“這是個大題目,回我的住處再討論。”
毛澤東的院落 外 日
一張方型的桌子,上邊放著一把粗瓷茶壺和幾個茶碗,周圍擺著幾把小凳子。
毛澤東客氣地說罷:“都請坐吧!”遂俯身去提茶壺。
夏童搶先按住茶壺:“主席,我來!”
毛澤東:“這可不行!我們老祖宗留下來的傳統,可沒有客人為主人倒水這一條。”
夏童:“我聽總司令說過:您要求我們的同誌到一個新的地方工作,不能去當客人,要反客為主。”
毛澤東:“我說過的,說過的……”
夏童:“主席,今天我要反客為主了!”他說罷提起茶壺倒水。
毛澤東:“看起來,人都是很聰明的。在倒水的問題上,我就輸給了夏童。”他指著小凳子,“星海同誌,請坐吧!”
冼星海:“謝謝!”他坐定之後,端起茶碗喝了一口。
毛澤東點燃一支香煙,深深地吸進嘴裏,複又吐出:“咱們書歸正傳吧!我們要完成抗日救亡的民族大任,第一個條件是有飯吃,第二個條件是有衣穿。這糧食、衣服從哪裏來呢?向重慶的國民黨政府乞求嗎?他們希望我們早早地餓死、凍死;向邊區、根據地的老百姓征派嗎?不行!他們夠苦的了,不能再增加他們的負擔。怎麼辦呢?我們隻能自己動手,生產自救。
冼星海用心地聽著,不時地點點頭。
毛澤東:“我是主席,不但要開荒生產,而且還要求你們這些藝術家,參加到開荒生產的行列中來。星海同誌,你們魯藝的師生有沒有決心,超過曆史上第一個參加農業生產的大詩人陶淵明啊?”
冼星海:“有!
毛澤東:“根據呢?
冼星海:“陶淵明在自己的詩中說:‘種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我想,我們魯藝的師生開荒生產,至少可以做到:糧食地裏不長草。
毛澤東和夏童聽後笑了起來。
‘毛澤東:“我是湖南人,你們二位是廣東人,種水稻算得上半個裏手;可是種穀子呢,那就是十足的門外漢了!
冼星海:“我們南方有句俗話:田地裏的活,沒有三天的外行。一學就會了!
毛澤東:“好!這樣一來,本來就會打漁、種水稻的作曲家,再學會種穀子,比起孔老夫子來那就高明多了!
冼星海心悅誠服地:“主席!我懂了,回去以後,我一定帶頭開荒生產,爭當一名勞動模範!
毛澤東:“很好!作曲家種糧食,在歐洲有無先例?我不知道,但在中國卻是破天荒的事情。當然,你在種糧食的同時,可不要忘了生產精神食糧喲!”
冼星海:“主席的意思是……”
毛澤東:“人民更需要你寫的音樂!怎麼樣?為延安的開荒生產寫首歌子吧?”
冼星海鄭重地點了點頭。
這時,毛澤東的秘書從室內走出:“報告!書記處來電話,請主席立即參加會議。”
毛澤東無可奈何地搖著頭:“看!我還沒有向星海同誌請教音樂呢?”
夏童:“那就改日再談吧!”
魯藝的大院 外 日
魯人站在大鍾的下麵,拿一個錘頭用力敲鍾。
魯藝的師生扛著鎬頭從四麵八方走來,排成二列橫隊。
冼星海快步走到沙可夫跟前:“沙院長!給我一把鎬頭,我要上山開荒!”
沙可夫笑著說:“星海,鎬頭就不用了,回去拿小提琴,上山給大家助威!”
冼星海一把奪過身旁唐榮枚的鎬頭:“沙院長!我和你比,有點欺侮你。”他指著大步走來的魯人,“你和呂驥同誌當裁判,我和他比!”
呂驥:“行!這個裁判當定了。”
魯人:“我要是勝了呢?”
冼星海:“請毛澤東同誌授給你勞動模範的稱號!要是你敗了呢?”
魯人:“我就代表毛澤東同誌催促你:為延安的開荒生產寫首歌子吧!”
全體師生放聲大笑。
魯人大聲地:“立正!向右―轉!齊步―走!”
全體魯藝的師生扛著鎬頭出發了。
這時,塞克拿著一揉文稿大步跑來,大聲地喊道:“星海!請留步―”
魯人:“星海,快把鎬頭還給唐老師吧!”
冼星海:“看樣子你認輸了吧!”他扛著鎬頭走出隊列,“塞克同誌,有什麼事嗎?”
塞克指著手中的文稿:“我搞了一個厲害的,叫(生產大合唱》,你看看,怎麼樣?”
冼星海很快把歌詞看罷:“寫得好!像‘種瓜的得瓜,種豆的收豆……”這種歌詞寫得尤其好!”
塞克:“你的曲子呢?”
冼星海:“一句話:一定要有民族氣魄!”
塞克:“何時能完稿呢?”
冼星海:“雖然不能像《救國軍歌》那樣快,但也慢不了!”他用力捶了塞克一下,亢奮地:“走!開荒去。”
開荒場地 外 日
漫山遍野,到處都是揮舞鎬頭開荒的男男女女,組成了各種不同的勞動畫麵。
冼星海緊緊跟在魯人的身後,有節奏地掄著鎬頭。
在冼星海、魯人的身後是一片新墾出的土地。
魯人擦了把汗,回頭看了看渾身是汗的冼星海,詼諧地說:“星海!這麼一幹啊,我看你那音樂的靈感不是被累死,就是被這滿臉、滿身的汗水淹死!”
冼星海停下鎬頭,擦了把汗,樂觀地一笑:“這回你可說錯了!我要在這開荒生產中,譜寫出《生產大合唱》!”
沙可夫與魯人並駕齊驅地掄著鎬頭開荒,他關切地說:“星海同誌,你還是休息吧?”
冼星海邊掄鎬開荒邊說:“為什麼啊?”
沙可夫:“我擔心啊,你累得不僅寫不出《生產大合唱》來,而且連音樂課都上不了啦!”
冼星海:“這又是為什麼呢?”
魯人忙接過話茬:“累趴下了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