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3 / 3)

“等孩子的媽從醫院回來。這次,大概要兩個星期。”

在電梯裏,繞珍先對目前狀況進行了解,她發現,雷韌冷是冷了點,但似乎不若之前她以為的那樣不近人情。

進屋後,她才真的嚇了一跳,簡直不敢相信這會是雷韌的家,未免太太

太可愛了吧!

蘋果綠的壁紙和瓷磚,搭配白色係的家具,整個家顯得明朗開闊,與雷韌剛沈的個人風格實在很不相融。說真的,她還以為,雷韌家的裝演會走黑旋風路線,所有物品則采現代化的金屬設計然而,此刻,他卻站在這樣一個地方。噢,根本就像是一個該打包丟出去的垃圾。

“雷叔叔,你來啦!”

她的震驚還沒消化完畢,一抹小身影從房間快速竄了出,貼上雷韌就緊緊地抱著不放,同時,帶給她第二個震撼——雷、叔、叔?

雷韌不是說是他的孩子嗎?

“悠悠,我帶你的老師來了,你不是一直都很希望有人陪你玩嗎?”

小女孩轉過身來,抬首看她,並且主動伸出手。“我叫楚悠悠,楚國的楚,悠悠哉哉的悠悠,今年六歲了,我念的是華智幼稚園大藍班。”

“悠悠好,我是舒繞珍。舒服的舒,月球繞地球的繞,珍寶的珍,現在要來當悠悠的老師還有玩伴。”繞珍將軟綿綿的小手收在掌中,微微施力一握。她心想,這個小家夥可真不簡單哪,講起話來字正腔圓不說,還條理分明咧!

悠悠抓著她的手搖了搖,還朝她猛眨眼睛。“舒老師,你是不是雷叔叔的女朋友?”

“不是喔。”繞珍忍不住笑了,現在的小朋友真早熟啊。“我是雷叔叔的朋友,我是雷叔叔的普通朋友。”

嗯哼,她現在不想用“弟媳”這個稱呼法,她要跟紀寬脫離名義關係(金錢供需關係麼,當然還要留著)。

“噢,那就好,我要當雷叔叔的新娘,當然不準他交其他的女朋友。”孩子心思單純,一聽她這麼說,立刻就回以燦爛笑容。

大手撫著悠悠的發頂。“要當雷叔叔的新娘,可得先乖乖聽舒老師的話。”

“沒問題!”孩子輕易就答應了,並且轉頭問她:“舒老師,你陪我畫畫,好不好?”

“當然好啊!”她當然不能斷送孩子表示“乖乖聽話”的機會。

就這樣,悠悠拉著她的手,便直直往裏頭走。

臨進房門前,舒繞珍匆匆瞥了雷韌一眼,她無法用生物的方式來鑒定他和悠悠的關係,但從他對悠悠的眸神及態度,她會說——他們是父女,不折不扣的父女。

雷韌在外忙了一天,回來已經是晚間十點,悠悠早就等不及先睡了。他囑咐菲傭顧著家裏,然後開車送舒繞珍回去。

“今天跟悠悠相處得怎麼樣?”在車上,他問。

“悠悠被教得很好,不管是生活習慣或應對進退,我實在很難想像六歲的小家夥可以表現得那麼好。”繞珍由衷地說。“我想,應該是家庭教育的關係吧,我不相信那個華智幼稚園大藍班有這麼厲害。”

雷韌淡淡地道:“嗯,沒錯,是她媽媽教得好。”

“你和悠悠究竟是什麼關係?你說她是你女兒,但她姓楚,又喊你雷叔叔。”這是她心底最大的疑問。“對了,我有發問的自由,你就有要不要回答的自由。”

對她的補充說明,他扯了扯嘴角。“她是我女兒,但我沒說是親生的。”

嗟,耍什麼神秘!真不愧是紀鎮岩的兒子、紀寬的哥哥。

“悠悠的媽呢?不會也是”

“不,沈茜是她親生母親。”雷韌答,眸底滑過一片溫柔。

舒繞珍點了點頭,明白此時該收起好奇心,再問下去就觸及他的個人隱私了。

“你跟悠悠相處得很好。”他說。

繞珍抿唇輕笑。“唔,因為我喜歡小孩子。”

“很難跟你的形象湊在一起。”雷韌沒什麼表情。“你這麼一個時髦的都會女子竟然會喜歡小孩子。”

“我又不是一生下來就是時髦的都會女子。”她打趣道。“何況,彼此彼此,我也不知道你在小孩子麵前會是這樣一副好爸爸的臉孔。”

雷韌不置可否。

總是這樣的,生命裏遭逢的每個人都像一個神秘禮物,你可以決定要不要動手拆開一看究竟,但絕大多數的時間,我們選擇用外麵的模樣來認識它、理解它,以最簡單也最敷衍的方式,建立起一樁又一樁的關係。隻有少數的特殊因緣,才會促使我們冒險拆看那包裝底下的真麵日——瞧一瞧,所謂的“真實”,到底是披著羊皮的狼,還是外覆尖刺的玫瑰。

意外認識了這樣的雷韌,她覺得很開心。

“謝了。”

“晚安,明天見。”

“晚安嘍!”她朝雷韌點頭致意,然後下了車。

進門前,舒繞珍又朝駛向馬路的轎車揮了揮手,誰知,一轉身,她的右臂就被人狠狠地扣住了。

“玩得還開心嗎?”冷冷的聲音,出自紀寬。

“你、你、你幹麼躲在這裏嚇人哪!”她真的受到了驚嚇。

紀寬的視線如同冰刀雪刃,既寒且利。他隻低低撂了一句。“在電梯口吵架太難看了,還是回去再說。”

吵架?他說的是吵架?他要找她吵架?

莫名其妙被他這樣一攪亂,現在,她的心情就好像天外飛來一坨鳥大便不偏不倚落在新買的衣裳上。

要吵是吧?好!Who怕Who!

“是Ray吧?載你回來的是Ray。”紀寬率先出招。

繞珍挑眉。“那又怎麼樣?我不能私下跟他有往來嗎?”

“如果你是未婚小姐,那會是一樁緋聞,現在你是有夫之婦,倘若被媒體披露出來,那可就是醜聞了。”

心底有種莫名的悲哀蔓延著,於是外表隻能擺出更強悍的態勢。繞珍也開火。“我行得正、坐得直,除非全天下都是好事之徒,都戴著不幹不淨、不三不四的眼鏡在看我們,否則,現在幾點?十點四十分。十點四十分,他送我回來這有什麼不對嗎?這樣不是為了我的安全嗎?”

“你到底跟他有什麼往來?”他現在什麼都聽不進去,隻想把話問清楚。

“這是我私人的事,與你無關。”她是吃了秤鉈鐵了心,就是不教他如意。

“與我無關?”紀寬惱火了。“你還記得你是紀太太嗎?”

紀太太?繞珍失笑。“那你有沒有想過你的責任在哪裏?當我怎麼找都找不到你的時候,你有沒有想過家裏有個‘紀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