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外一點的是關漢卿組。短短十天,要寫戲劇,是不可能的,何況該組不少學員,原先誌在表演,而不在寫作。因此他們在金開鑫先生的指導下,就霧社抗日事件,編排了一幕戲,在惜別晚會上盛大演出,很是生動。
從七月二日到十二日,今年的文藝營隻有十天。時間雖短,活動卻多,各組間競爭也很激烈。文的,比賽出版組刊、製組旗、唱組歌。武的,比賽籃球。我知道李白組一共出了四期迷你詩刊,佳作不少;我也寫了一首投去,很榮幸,被刊了出來。四麵組旗,機心競起,各具意趣。李白組的錦旗,由林興華設計,做詩人探手撈月之狀。我說,撈月之傳說不夠進取,為何不改成“欲上青天攬明月”?李白組,不,“李白”說:“那不簡單?”把旌旗一倒過來,手掌向上,撈月便成了攬月了。李白組的組歌,則是張澄月編曲,林文彥教唱。至於賽球,舉行了兩場,結果是“韓愈”敗於“曹雪芹”,“李白”敗於“關漢卿”。蕭白先生戲謂:“畢竟曹雪芹和關漢卿年輕了幾百歲啊!”
十天的文藝營,第一天的晚會叫作“相見歡”,惜別的晚會叫“如夢令”,都是詞牌。“如夢令”的節目非常豐富,不及一一細說。會後,各組更分別夜遊話別,依依不舍,多情的哭了好幾位。我領了李白組,沿著無月無燈的小徑,摸上山去,一路說鬼疑鬼,笑謔之間夾雜著恐懼,最後驚動了山頂的守亭人,出來嗬斥我們這一群“不良少年”。敗興之餘,眾多“不良少年”隨一位“不良中年”狼狽下山,铩羽而歸。
啊啊守亭人,你錯了。他們都是最純真、最可愛的青年。我愛他們,每一個人。下山以後,我常常想念他們,相信他們也想念我,也想念朱西寧、蕭白、金開鑫……還有那一潭水和四圍的山,以及山上的水蜜桃和李子。
臨別上車,李白組把組旗獻給我,笑說:“‘李白’,我們把月亮送給你。”我接過旗,也笑笑說:“那我把月光送給你們。”我在他們的留言簿上寫道:
身在台北,心在碧湖。
山中十日,世上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