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想念雅霜的人,都是懷念過去的人。它曾伴著我們年少的時光,寒冬的時候,剛洗過臉,幹澀的臉,將雅霜弄一點放在手心,雙手搓一搓,然後塗在臉上,嗯,真香。
那是怎樣的一種安寧呢。那種味道,總讓我那麼的放心那麼的靜。
在我後來看王祖賢和吳彥祖主演的《遊園驚夢》裏,覺得,吳彥祖飾演的邢誌剛便是這樣的男子。
如今,商場裏,各種各樣的國產化妝品和國外奢侈化妝品都玲琅滿目,化妝的工具更是形形色色,總讓人挑花了眼。
素麵朝天,隻是過去的一個時代了。
驚喜地發現,還是有賣雪花膏的,雅霜和百雀靈還是老樣子,一點也沒變。
真好。
雅霜——桂花香型。
雖然擺放在櫃台的最下麵,我蹲下身子,指著櫃台,我就要它,四塊五一瓶,我買了一瓶。
我放在自己枕邊。累的時候,就用冷水洗個臉,然後擦上雅霜,抱著枕頭,甜蜜又安寧的睡上一覺。
我希望,如此老的雪花膏,不會被市場無情的淘汰,總是會有那麼一群懷舊的鍾情的人去買它,它可以生產的少量,但是會一直這麼的生產下去。不用換包裝,不用更新香氣,依然是那個樣子。
當我想念它的味道時,我可以看到它,似是故人來。
忽然又想起,一種強力牌的芒果汁,記得隻有在過年的時候,桌麵上才會擺上一瓶瓶芒果汁,媽媽會給我熱一熱,這樣喝了才不會咳嗽。似乎好些年,都沒有再喝到了。
如今,總是會買兩顆芒果,用果汁機榨出新鮮的果汁來喝,可味道總好像沒有童年的芒果汁好喝。
人總是這樣,失去的永遠都是最美妙的。
隔壁的老人去世了,她病中常念叨著自己的幾個女兒,外孫,偶爾女兒們回來一趟,也是來去匆匆。她臨走前的一個星期,來我家坐了一天,她說我就是想在你們家坐會兒,你們忙你們的,不用管我。
我根本沒預料到,僅僅過了幾天,她就走了,聽說沒有一個子女哭,所有人都沒有悲傷的表情。她走的那天晚上,女兒外孫都沒有守在一旁,但我父親一直在旁守著。
而我非常後悔,最後一次見麵,沒有和她多說說話。
老人用的,也是雪花膏。
她遇到我,總會有慈祥的笑容,總是在誇我好。我哭了兩次,腦子裏總會想起她坐在沙發上,靜靜的樣子。
時間就是這樣,從不給我們回頭的餘地,無情地帶走我們身邊的點點滴滴,我們隻能自得安慰,要珍惜,活在當下。
處理好過去的回憶,不忘卻,也不沉湎。
從明天起,做一個溫暖的人。
《唯願時光,一直如斯》
入秋的時候,種下的一盆薄荷。
這個冬,終究還是來了,在漫長的溫暖過後,在我出現春天的幻覺時,它姍姍來遲,像是沉睡的時光忽然蘇醒,冷撲撲的迎麵而來。
那盆薄荷蔫了,枝葉都彎下了腰,蜷縮起來,我隨手將它放在筆記本電腦的背後。
好像,過了許久許久。
這一年的時光,格外的久,恐怕,是因為有些艱難。
我坐在這裏,長時間沉默,直到嘴裏覺出了苦澀。隻是在抬頭的那一刻,我忽然看到了一抹綠,是的,是十幾枝薄荷草的莖葉。
它們長高了,筆直地站著,細細的莖上每過一小段就生出兩片小綠葉。它從電腦的背後長入我的目光中,像是不甘心藏於背後。
我以為它會萎謝,它卻偏偏長勢更好,那樣驕傲站在那兒,並且,顧自散發著薄荷的清香。
它的香氣和生長模樣都令我清醒。
一株小綠植也會非常有骨氣,我隨手扔在那,它並沒自暴自棄,它挺直了自己,像是要與冬天搏一搏。
要像這株薄荷,愈是艱難,愈是向上,挺拔。
看韓國文藝愛情片,是這個冬天夜晚很溫暖的事情。
蘇誌燮主演的電影《隻有你》,講述一位落魄拳手和盲人女孩的故事,他們相愛的那些溫柔片段,真讓人豔羨。她站在陽台上,“目送”他出門,他走到了樓下,看見她朝他的方向微笑,他又折回來,跑上樓,抱緊她。
他們養了一隻導盲犬,叫定家,他為了三千萬韓元給她治好眼睛,在她手術的那天,去泰國打黑拳。那場殘忍的格鬥,我以為他被打死了,但他竟反敗為勝,我想,那是因為她的影子在支撐。
他離開前,曾問她,當她眼睛可以看清世界,會不會認不出來他,她篤信自己會一眼就認出他。
他被捅了兩刀,死裏逃生,在一家醫院養傷,他的臉龐有醜陋的疤痕,並且,瘸了一隻腿。
當再次重逢,竟是定家最先認出了他,定家朝他狂吠,撲倒他親熱,她驚訝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我看見他轉身時,哭得像個孩子。她過得很好,他不想再打擾。
好在,導演給了一個美好的結局,使這部電影擺脫了傳統的悲劇。
對陌生人的忽然心動,好像我也曾有過。
多年前冬夜裏,就好像今晚這樣低溫的夜。我坐上末班的公交車,十點半的樣子,身上僅有一元硬幣,在始發站上車,投幣後剛坐下,司機說沒看見我投幣,我站起來又急又羞,說自己投過了,司機堅持,我礙於身上已無分文無法說清。這時,一個穿淺咖色夾克的男子走上來。
他沉靜道:“我看到她付過了。”司機隻好作罷。我這才坐下,我知道他並沒有看到,我感激望向他點頭道謝,他淡淡笑意會我別怕。他的臉很英俊,笑起來溫暖。那是我唯一一次對陌生男子的心動。隔了多年,同樣清冷的夜,忽然想起他,此生都不會再見,但他給我的生命裏留下了溫情的片刻。
看到這樣一句話:我做好了要與你過一輩子的打算,也做好了你隨時要走的準備。這大概是最好的愛情觀,深情而不糾纏。
但時光最殘酷的是,將陌生的我們變成如膠似膝的親密愛人,然後我們舉案齊眉,漸漸相敬如賓,最終兩兩相厭生恨。我們這樣一點點靠近,再一點點剝離。回想曾經那樣恩愛過,像是個笑話。別怕那一天,從相愛開始,你就該知道終會分開的。
你問我是否相信愛情,我說真的,真心的,我不相信愛情,我相信自己會做好愛情裏該做的角色,剩餘的,那就交給你。
我以前有認真打算,小半生過漂泊遊離的日子,孤軍奮戰,始終一個人孤寂清然,白天清醒,夜裏寫作,不要活太久,三四十歲就平靜走入死亡。這是我人生的退路。後來,我這個孤僻者忽然想過一過正常人的幸福,於是我選擇了一個男子。世人說婚姻是墳墓,那麼我就走一遭,僅此一遭,拿這一生孤獨做賭。
所以,這個聖誕節,我要嫁了。也許婚禮的當天,會有一場雪,願在那場雪裏,走呀走,雪覆蓋了頭發,就這麼白頭到老。
願每一位你,都幸福,珍重。
《心如蓮花》
喜愛在晨昏的時候,去往喧鬧且充滿煙火氣息的地方。
譬如菜市場,中學學校門口,夜市聚集地,你會發現,幸福從來都是簡單的事情。
年邁的老人提籃賣菜,從城郊附近的鄉下摘來新鮮的西紅柿和黃瓜,蹲在人來人往的巷子裏叫賣著蔬菜,有著樸素和聰慧的目光;穿著寬大校服低頭走路的女生,耳朵上戴著耳機,在聽哪一首歌呢?看見飾品店有新到的阿狸布偶,欣喜地抱在懷裏;而那些穿著背心拖鞋搖著蒲扇的大叔們,吃著羊肉串喝著啤酒,再下兩盤棋,談論著社會新聞國家大事。
這樣凡夫俗子的市井場景,總讓人眼裏露出溫暖的神情。
再美不過從容的姿態。
偶爾會有年輕瘦高的城管走過來,提醒賣菜的老人,這裏不許賣菜,老人耳朵不好,他彎下身子,在老人耳旁放大聲音但仍不失禮貌的溝通,幫著老人將菜提到另一個地方。這時會有很多好心人見狀紛紛幫著買一點,老人可以早些回家。
我就如此輕易被打動,站在不遠的地方,好似連自己的心都豁然清淨。
原來,這世界是被大多數明媚和極少數陰暗織成的,你不要因為一片雲,而指著天空說沒有太陽。
記得一年雪天,我下晚自習,父親來學校門口接我,大概已是夜裏十點四十了。雪夜裏,格外的靜,路上見不到行人與車輛。父親同我一前一後走著,也隻是那麼不經意的一瞥,馬路旁的人工溝渠裏,臥倒著一個人。
我嚇得躲在父親身後,父親用手電筒的光照過去,發現一個男人躺在冰冷的溝渠裏,不遠還有一輛倒在地上的摩托車,我不清楚到底是車禍還是怎麼了。
父親想上前,我拉了一下父親,那一刻,我非常害怕。父親蹲到男人身邊,把他從溝渠裏拖出來,男人渾身酒氣衝天,絲毫不知寒意,竟躺在結了薄冰的水渠裏睡著了,渾身冰涼,隻因喝了酒,體表再內,也不會察覺,繼續下去,隻會凍死在夢中。
試圖叫醒他,卻怎麼也沒反應。
“爸,怎麼辦?”我有些無奈。
父親拖下外套,蓋在男人身上,從他的衣服口袋裏找出手機,撥通他家人的號碼,直到他家人來了,我和父親才走。
那晚,向來深沉寡言的父親教會了平凡人生裏的善意和慈悲。
後來,我也會像父親這樣,從樸素的時光裏尋找愛與給予愛。
寫溫暖的文字,遇見溫暖的人,哪怕動蕩不安,也要優雅沉靜。
最喜歡的麵孔,就是那些曆練了滄桑飽嚐世事風霜的臉,內心很親切,會與他們坐下長聊,他們會談論自己的孩子,孩子在外有自己的工作和事業,常會說起孩子在外打拚不容易,很少會提起自己的艱難。
我深知正是這樣千千萬萬的父母,才有了我們每一個人安定的家。
有讀者傳來電郵,很多是單親家庭的女孩,我除了言語上寬慰,沒有別的好法子,太多時候,旁人說再多,也無法體會當眾的無奈,麵對親情的裂縫,我們是選擇撕扯,還是縫合?要相信父母,無論他們分開或是相愛,他們都愛我們。
如果有人傷害了你,請一如既往的善良美好。
也要珍惜對你好的人,因為他本可以不這麼做。
人生是一場漫長的修行。
倉央嘉措的那句——好多年了,你一直在我的傷口中幽居,我放下過天地,卻從未放下過你,我生命中的千山萬水,任你一一告別。世間事,除了生死,哪一樁不是閑事。
是啊,世間事,除了生死,哪一樁不是閑事。
我們不需要誠惶誠恐,所有的事,會一件件來到你麵前,有好的,有壞的,你要一一應對,坦然,誠懇,擔當,遇到再大的事,不要選擇逃避和藏匿。
而你正處於讀書的年紀,你還可以安靜坐在教室裏學習,真的要珍惜讀書的時光。我常常在夢裏回到課堂,回到九月一號開學的那天,那是有多幸福。課本上的那點難題和你走入社會的難題相比,那簡直不值一提。
昨晚,去書店,旁邊的文具店裏,有一麵牆壁掛滿了各樣的小書包,我抱著其中一個淺粉色的書包,聞到了新書包上特有的氣味,遙遠又熟悉,仿佛就在昨日。
你看你們每一個,都叫我好生羨慕,你們怎能不珍惜。
不要急,人生的路需要一步步來,你想得到的,也會因為你的努力一步步實現。你想要享受的精致生活,也會隨著你的長大和你的付出而擁有。
你要心如蓮花。
在安靜的歲月裏,麵露微笑。
《老同》
這樣陰晴不定的天氣裏,很適合窩在床上看電影,看李冰冰和全智賢主演的《雪花秘扇》,曾經在圖書館看這本書,美籍華人作家鄺麗莎著作,現在能看到改編的電影,更是一種仿佛更加生動靈氣的別後重逢。
在這部電影裏,看到了一個美好的詞語,老同。
老同的書麵定義是指同年出生,且長相脾氣相近的女孩,一生互相照顧,互相愛惜,能夠推心置腹的結交為姐妹。
舊時在南方的民間,兩個女孩要在佛前結為姐妹,要發誓生生死死不離不棄,這才為老同。
也就是,我們常說的,我們要做一輩子的好姐妹。
那是最純摯的友情,你遇見她,就像遇見另一個自己,好比是兩生花,像《雪花秘扇》裏的百合和雪花,《情書》裏的樹和博子,盡管互相傷害,卻也互相依偎。
這世界上,女人與女人之間的關係是最奇怪的,她們可以手拉手出去玩,睡同一張床,分享同一杯咖啡,會旁若無人得大吵大鬧,迅速就和好,卻始終與愛情無關。
兩個男人如若這樣,那必是引來非議。一男一女如此,那定是愛情了。
老同,因此是那麼的浪漫。
電影裏,雪花和百合用“女書”這一秘密語言來傳遞和溝通,將悄悄話寫在帕子上或者扇子上。
我想到我小時候,上課偷偷畫一幅小人兒圖或者淩亂的文字,傳遞給同桌死黨的場景,那樣讓人懷念。我和她放學就一起湊錢買糖果和冰棍,一起在黃昏裏走回家。冬天的時候,早上上學天還沒亮,她會來我家裏等我一起走。下雪的天,很寒冷,我把手放在她棉衣的口袋裏。
記得我們有次為了一件很小的事大打出手,最後我寫了一封信給她,揚言絕交,她也同意,絕交就絕交,但真的是沒過幾天,我們倆就團結起來把另外一個老欺負我們的男孩給揍了一頓。
揍過之後,我們倆胳膊搭著對方的肩膀,如同江湖上的義海豪情。
盡管現在,各自有了不同的生活,很少聯係,卻始終惦念。
在《雪花秘扇》中,寫了一段雪花和百合契約的那一段。
“我們,雪花小姐,來自桐口村,與百合小姐,來自浦尾,誓言永遠坦誠相見。我們將用善意言行撫慰著彼此的心靈,相伴在女人屋裏做活細語。我們將遵從三從四德的美德,遵照孔子對女子的要求行事。今天,我們,雪花小姐和百合小姐在此立下誓言。句句皆真實。我倆如同兩條各自跨越千萬裏的小溪,結伴注入江河,我倆如同千萬年間生長在一起的花朵,我們之間將形影不離,和善相待,心存歡喜。我們將是永遠的老同,直到死亡將我們分開”。
那樣的盟約,美得絲毫不遜於男女之間的海誓山盟。
如果你的身邊,正好就有一位這樣的女孩,她和你有著相似的背景,相似的思想,你們是閨蜜,那麼,一定要珍惜,不要去傷害破壞這份感情,因為,我們要成為老同。將來,即便各自結婚生子,也要是最親密的兩家人。看著彼此的孩子成長,歲月走過,到老來,也會拄著拐杖逛逛公園,逛逛街。
影片中,百合與雪花的友情因為女書傳遞的錯誤信息而終結。
直到多年以後,百合再一次見到雪花時,她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這些年來,一直都是誤會,當年那封所謂的絕情信,寫的願意是:有人來找我結為義姐妹,我並沒有答應。
並不是所誤解的:我已經有了別的義姐妹,我們不要再聯絡。
到死方知真相,在我看來,她們是老同,是從未真正分開的姐妹。
我希望,我會和我深愛的男人相伴到老,到辭世那一天,無論我們誰先走,我希望那一刻彼此是相擁的。我沒有想過要和一個女子最後過完一生,但,若遭遇了愛情的創傷,那麼我也願意,選擇一份永不相負的友情。
如果有愛情,誰會選擇友情過一生。
老同的人,是因為孤獨,相依為命。
影片落幕之後,那句話仍仿若在耳邊。
——“我倆如同兩條各自跨越千萬裏的小溪,結伴注入江河,我倆如同千萬年間生長在一起的花朵,我們之間將形影不離,和善相待,心存歡喜。我們將是永遠的老同,直到死亡將我們分開。”
《冬天快樂》
——有一天早晨,一個盲女來獻給我一串蓋在荷葉下的花環。我把它掛在頸上,淚水湧上我的眼睛。我吻了她,說:“你和花朵一樣地盲目。你自己不知道你的禮物是多麼美麗。”
泰戈爾的詩。
冷冽肅殺的季節裏,每天讀一首他的詩,可以把世上所有的煩憂都遺忘。看到一位印度人對他的評價是:我們所以愛他,因為他是不拒絕生命,而能說出生命之本身的。
一行字,竟能讓人生出溫柔。
“給別人一個蘋果,和別人給你一個蘋果,你覺得哪樣令你更開心?”
這是我問一個三歲小姑娘的問題。
她的答案是前者。
而我們成人的世界大概要經曆很多的聚散離合後,才能明白這個道理。個人的哀樂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從每一個尋常的日子裏,同世界溫暖、和平、悲憫相處。
常去光顧的一家水果店,老板娘她聘請了一位五十多歲的人搬水果,她喊他老韓,說智商不是特別高,也隻能做一點簡單的粗活,搬搬水果什麼的。一天大雨,我跑下車,見老韓獨自站在寬大的油紙傘下發呆。我喊了一聲叔叔,你一個人在這裏啊,老板娘呢?不知怎地,他特高興特高興,手舞足蹈地,說老板娘馬上就回來,我在這這麼久,就你喊我叔叔,別人來買東西,見我穿得髒兮兮的,才不會喊我叔叔。
我見他開心的樣子,驚訝之餘,又覺得難過。
任何人都需要被尊重,被善待。
我們一群人在餐廳吃飯時,我會留意細節。一位同行的男士,會對每次過來倒茶水或換盤的服務員說聲謝謝,他真的是很特別,令人欣賞。也好比乘坐電梯時,伸手在電梯門處擋一下,這種細節,才是真正的君子風度。
也因此,在女兒牙牙學語期間,我主動教她的第一個詞,是謝謝。即使她暫且並不懂得這個詞的涵義。而每個生命都是在感恩中成長起來。如今,一周歲零三個月大的她,能夠對他人遞過來的食物,主動說謝謝,並會主動將食物分享給旁人。
在好朋友的琴行裏閑坐,她一樓是琴行,二樓是畫室。她和男友都是藝術家,她是小提琴師,他是畫家。我見他們更多的狀態就是,各自做自己的事,偶爾她在拉琴,他在畫畫。
她問我如何處理生活與創作,因為她覺得這太難了,她很容易把藝術帶進生活,這導致生活變得不夠現實,變得糟糕。比如她拉琴的時候,發現該進廚房做飯了,而他的男友是從不會下廚房的人。他的手是來畫畫的,不可能來做柴米油鹽的事。
其實這個問題,我焦慮過很長時間。後來我尋找到唯一的出路,那就是,去做事情,做好事情,別浪費時間和精力。生活和工作,要分開那些負麵的,聯係正麵的那部分。
生活是居於煙火,創作是駛於塵世。
所有的矛盾,都源自於惰性。
在即將幹涸的小溪裏,發現了一叢魚,它們艱難地原地遊擺。隻有將它們帶回家,驅車去鄉下尋找潔淨的井水,暫且在我的魚缸裏安家。
十七尾魚,腹部有青色的花紋,尚未長出鱗。我蹲在一旁,看它們在水中暢遊,忽上忽下,自在自由。
相安無事地共處一周之後,我帶著它們,去了一條水流平緩的河。送它們一程。這前途如何,將都是我們各自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