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宮裏的老人講,趙曦本姓許,叫許子明,趙曦是仁宗陛下後來賜予的名字,這在當時可是一件非常榮耀的事,就連是內侍都知都沒那個福分。
仁宗本想叫趙曦做內侍都知的,可是老爺子說年歲大了,管不了那些雞毛蒜皮的事了,也不想摻和,隻求安安穩穩的過完下半輩子,如果哪天起不來炕了就懇請陛下賜給他一所田宅了此殘生,別無所求……
就在鄧保吉回憶之際,張美人輕聲喚道:“鄧公公,我的魚餌也沒了”
一語驚醒夢中人,鄧保吉機械地應了聲‘是’,隨後穩住心神三步並作兩步來到張美人身旁,躬身施禮。
釣竿緩慢地抬起,晶瑩通透的魚線一點點地收回,水聲一響,魚鉤終於離開了水麵,張美人一驚,旋即叫了起來:“呀,我釣到了一條大鯉魚,快來幫幫我”
岸邊的幾人不約而同地朝張美人望去,鄧保吉離得最近趕緊上前一步接過釣竿,正在這時,苗美人也叫了起來,“天呐,我釣了條紅鯉魚,誰來幫我拉一把”
仁宗一個箭步跳了過去,握住了苗美人的素手,小心地拉起魚線。
“老天真是不公平”
曹皇後鬱悶地想著,本宮都來了一天了,半條魚都沒釣到,屁股都快凍僵了。這水中的魚兒更是氣人,居然都去了兩個小妃子那,難道說她堂堂一國的皇後運氣就這麼差,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曹皇後憤憤不平地拉起魚竿,見到魚鉤上還是輕飄飄的,隻掛著一團水草,心情更是糟糕,猛地用力一揮魚線高高揚起,拋向半空…
銀色的魚鉤在陽光下一閃而過,水珠飄散在半空。
“喲”
身後忽然有人怪叫了一聲,聽著好耳熟,曹皇後趕緊回頭望去,差點笑出聲來。
“啊,是呂相公啊”
“對,對,正是老臣”呂夷簡突然覺得頭頂上好像少了點什麼,伸手一摸官帽不見了,再一瞧,曹皇後的魚竿上釣著一頂烏紗帽。
“娘娘,老臣的官帽?”呂夷簡哭笑不得地指了指曹皇後的魚竿。
“嗬嗬嗬”曹皇後會心地笑了起來,自嘲道:“今日沒白來,居然釣到了呂相公的官帽,真是吉星高照啊”
言畢,揮一揮手召喚過不遠處的貼身侍女彩雲。
彩雲乖巧地從魚鉤上取下呂夷簡的官帽,雙手捧過頭頂,獻了過去。
呂夷簡也沒生氣,恭敬地接過來戴在頭上,然後還了一禮,這一禮當然是謝過曹皇後的,能夠被皇後釣走了烏紗帽也算是一種榮耀。
此時,仁宗將苗美人釣到的紅鯉魚放進了水桶裏,見她高興得像一個孩子,手舞足蹈,大眼睛一閃一閃得,心中頓時湧起一片憐惜之意,就勢坐下攬住她的纖腰,在她紅潤的臉蛋上親了一口。
“陛下!”一個蒼老的聲音在背後抑揚頓挫地響起。
苗美人麵紅耳赤地扭過頭,望向一旁,雙手抱在胸前不知所措,連魚竿都滑落在了地上。
“是呂相公吧!”仁宗尷尬地轉過身,背靠著苗美人。
“是,陛下!”呂夷簡上前一步,抬起頭。
“呂相公今個怎會有空跑來金明池啊,莫非是擔心朕一個人寂寞嗎?”仁宗故意消遣著呂夷簡。
“陛下說笑了,老臣哪分得開身陪陛下遊玩啊,老臣今日是有急事啊”呂夷簡從袖籠中取出一份奏折,遞了上去。
“這又是何事啊!”仁宗還以為又出大事了,趕緊接過來,展開一瞧,不由得笑了起來。
“陛下,趙侍郎到南華了,知縣司馬光連夜修書遞進了京裏,老臣亦不敢怠慢,一收到折子就直接送到陛下這了”呂夷簡望著仁宗的神色,揣摩著聖意。
“很好,朕也好久沒見到趙卿家了,這回一定要見上一麵”
“陛下”呂夷簡試探著問道,“南華知縣司馬光說趙侍郎的樣貌好像跟以前大不一樣了,老臣擔心此人會不會?”
“冒名頂替?”
“很有可能!”
仁宗有點猶豫,呂夷簡看在眼裏,忙出了個主意,“不如叫蘇大人去南華一趟,相信姐姐一定會認得自己的弟弟,畢竟他們是親骨肉”
“卿家此言極是,就這麼辦吧,等蘇卿證實了此事,再宣趙澤進宮吧”
“是,陛下”呂夷簡一揖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