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片耳朵!”
“什麼?耳朵?”
“對,人的耳朵。還有左丘明的筆記本電腦被砸得粉碎,上麵有很多血跡和毛發,但是左丘明的頭部並沒有傷痕,所以我覺得那應該是凶手留下來的。那小子也未必占到什麼便宜。”
“除了這些還有沒有別的?”
“別的就沒什麼了……”眼鏡抬起左手撓了撓腦袋,半轉身問,“您說,凶手是怎麼找到左丘明的呢?”
“誰知道?也許不是凶手找到的他……”木樺又把目光投向了車窗之外。
眼鏡的車開得飛快,幾乎讓他眼中的一切都變成了模糊的一片。
“不是凶手還會是誰?難道是左丘明自己把凶手找來的?”眼鏡有些不以為然。
“也許吧……”木樺悶悶地回應了一句。
十四分鍾!
從醫院開到公安局,眼鏡連警燈都沒開就直闖了四個紅燈。車一進院,還沒停穩,木樺便打開門跳了下去,撒腿直奔痕檢中心。
“嗬!你可真快,從打電話到出現還不到十五分鍾,坐火箭過來的吧。”木樺剛一推門進屋,痕檢主任便開了一個小玩笑。
“怎麼樣?現場的分析結果出來了嗎?”木樺可沒心思和他閑扯。
“從報案時間和左丘明的失血情況來看,案發時間應該是在淩晨五點左右,這時正是保安交接班的時候,除了晨練的之外基本沒人。幸虧是他們樓上的一個老太太不愛坐電梯,喜歡走著下樓,這才發現了這事兒。我們到現場時,左丘明的姿勢是側臥,一隻手堵住了最嚴重的一個傷口,看樣子在中刀之後,他下意識地采取了自救措施。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他才保住了一條命!”
除了這些呢?
“另外從現場淩亂的腳步來看,左丘明和凶手有過搏鬥,而且凶手走得比較匆忙,應該是考慮到天快亮了,慢一點的話難以脫身。”
“現場指紋的分析結果呢?”
“嗯,也出來了,現場有兩個人的指紋,左丘明和你。”
“凶器上呢?”
“那把刺刀上沒有指紋。還有一把是菜刀,上麵全是左丘明的指紋,但是沒有血跡,看樣子是他自衛失敗了。”
“現場的血跡呢?”
“現場血跡是兩個人的,一個是左丘明,另一個就隻知道血型,這是報告單。”痕檢科主任從桌子上抄起一張紙遞到了木樺手中。
“那把刀是怎麼回事。”
“中正式步槍刺刀,長575毫米。”
“建國前的家夥?”木樺略一沉吟。
“仿造的。不過還真像是個老古董。但是刀刃就很一般了,連鋼都沒用。”痕檢主任一攤雙手,聳了聳肩。
“現場還有沒有別的發現?”
“左丘明嘴裏有……”
“一隻耳朵,除了這個還有沒有?”木樺急急地問。
“沒有。”
“有沒有筆記本之類的東西?”
“那些東西上次出事就查過了,沒問題。”
“哦……好吧。”
“那我下午把報告給你?”
“直接給王局吧。我得出去一下。”木樺一邊說,一邊抓起桌子上的幾張現場照片。
“去哪裏?”
“現場!”木樺說完轉身跑出了痕檢室。
很快,眼鏡再次把警車發動了起來,飛一般地駛出了南城公安局,直奔蓮花小區而去。
“木隊,你怎麼還去現場啊?”很明顯,他對師傅的決定感到有些不解。
“我覺得你們可能遺漏了什麼。”
“不會吧,那個現場我們都出了兩次了啊。怎麼可能有遺漏啊。”
“看看再說。快點開吧。”木樺一邊看著現場照片,一邊抬起手朝前麵指了指。
警車的速度依然飛快,沒過一會兒便到了蓮花小區十三號樓的樓下,木樺打開車門,快步走向三單元。看得出來,樓梯已經被清潔工擦洗過了,地麵還是濕漉漉的。但是如果仔細聞,依然還有一股新鮮的血腥氣,而且越往上越明顯,一直到左丘家所在的五樓。
左丘家的門上貼著警方的封條,上麵的膠水還沒有完全幹掉,木樺一把扯下去,摸出鑰匙打開了門。
屋子裏的景象和眼鏡所說的一模一樣,整個客廳一片狼藉,門框上是一道深深的刀痕,足足砍進去有三四厘米,看得出來,這裏肯定是經過了一場生死搏鬥。從門口看去,在客廳的中央,有一大攤新的血跡,那應該就是左丘明倒下的地方。
木樺深深吸了一口氣,小心翼翼地走進了屋子。兩間臥室,一間狹小的書房,仔細地轉了兩遍,沒有任何新的發現。回到客廳,他的目光又再次對準了那攤新的血跡,企圖在周圍找出點有用的東西來。
毫無頭緒,木樺搖搖頭,順手從兜裏掏出幾張照片翻看,他盯著其中一張左丘明倒在血泊中的照片分析起來。從照片來看,左丘明當時低著頭,整個身軀是佝僂的,而正是這種體位,延緩了血液的流出。他的一隻手蜷在腹部,一隻手伸向前方。木樺看了許久,忽然,一個疑團迅速放大開來。按照痕檢主任的說法,左丘明在倒地之後曾經下意識地按住了自己最嚴重的那個傷口,而事實上他在當時身中五刀,雖然程度有別,但是哪一刀都不是浮皮潦草的皮外傷,因此按照正常的道理,他肯定應該兩隻手都用來按住傷口才對,而不可能再隨隨便便伸出一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