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武功?”
“真正的武功參天地之造化,化腐朽為神奇,奪陰陽之變化,越身體之極限,幾無所不能,無堅不摧。練之,身手比電快,眼耳賽狸貓,內力無窮盡,發之裂虎豹,青春永駐,任我逍遙。我先演一下,你們站遠些。”
孟蠡站直,如山嶽,不見動作,人已不見,本無劍在手,卻有光芒如劍,刹時光球顯現,人似在其中,然後慢悠悠懸空一丈,狂風一陣快似一陣,落葉粉碎,突然光球暴裂,擴展開來,如浪花飛濺,劍氣飛灑,方圓三丈無一幸免,光影倏忽散去,孟蠡淡淡而立,似一場夢幻,人何曾動過?二人麵麵相覷,半晌才回過神來,不知說什麼好。孟蠡哈哈一笑,“兩位美女,你們可要學麼?”無人答言。
孟蠡自悔失言,然豪氣仍在,改口道:“二位師妹,想學就開口,不學就回去吃中飯吧。”,還是無人答言。沒奈何,孟蠡軟聲道:“我這就教你們好了,先打通你們的經脈再說。”,一股氣流暗湧出來,分成兩道,隔空卷住二人,站直立定,隨後無數小的氣旋如牛毛般的銀針輕刺二人全身,兩人頓時覺得像剝衣裸體,無數的手揉搓著,羞燥捂身。刹時,風平浪靜。女孩子們滿麵赤紅,薄帶怒嗔。又不好說什麼。孟蠡說道:“快坐下,摒除雜念,按我的口訣運氣,這是內功心法。”,二人管不了那麼多了,依言坐下,行功運氣。
睜開眼,眼前景物分外清晰,直看清毫厘之處、血管伸縮。連那孟蠡的下麵也能感覺到。抬起頭,飛鳥像飛得慢了,氣流在全身聚集,隨時待命。那種要飛的感覺讓兩人心內激蕩不已。一切忽然恬淡起來,無所不可,無可留戀。又是長時間的沉默,孟蠡不耐煩了,徑直走開。
在膳房等了半個時辰,兩位妹妹回來了,羞紅還在,人已自然了許多,柳香開口道:“師兄,這內功心法我們是記得了,是每天練一次?”“每天早晚各一次,看進度,阮師妹十天後可學劍法,二十天後可改為一天一次,你卻要時間長些。”“那你呢?”“我已心隨意轉,不需練了。”想了一想,又說道:“這套功法是我自創,你們不要在人前提及,好人還罷,隻防小人。”,柳香雖有些驚訝,還是點了點頭,“好,我這就做飯去。”。
孟蠡閑著無事,打量起阮香來,她略偏著頭,臉映照著胭脂似的胸口,整個人周圍籠罩著淡粉紅的光暈,那個嬌嫩羞香啊!直揉到人的心裏去。本已柔情似水,更兼俏容淡淡。孟蠡轉過頭去,不敢再看。阮香道:“師兄哪裏學這武功?”“自創的”,阮香臉紅起來:剛才不是已說過嘛?怎又問起來。飯做好了,三人相對而坐,悶頭吃飯,孟蠡不敢發出喝湯的聲音,心中煩燥,隻是盼著她們走開,自己好大快朵頤。那兩人心裏明白他不自在,偏慢慢的,誰叫他上午唐突佳人!
終於吃好了,柳香又端了一盤夾肉窩窩放在孟蠡麵前,低垂著眼,孟蠡好笑,不客氣吃完,說道:“好吃,多謝,我出去走走了。”二人有些失落,孟蠡又坐下來,問“可有什麼消遣的?”,柳香道:“你們先下棋,我洗碗了再來。”阮香忙道:“別,還是出去走走吧,碗急什麼?”,三人一同出來。
已是下午,三人不覺來到花園門口,阮香說道:“師兄,你跟著幹嘛?我和柳姐去!”鬧了個大紅臉,孟蠡轉頭走了。二人緩步慢行,柳香笑道:“可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他是個登徒子呢!”,想起上午的情景,兩人笑著互相膈肢了一下。阮香道:“我們到那邊綠陰處坐坐吧”。來到花陰處,阮香看那繁花層疊,想起了昨天下午,不由得呆呆出神。柳香在花陰下坐著,閉上眼睛,讓沸騰的心冷卻下來。想起十幾年來從沒像這兩天燥熱過,難道是喜歡上了他?他的麵容、舉止浮上來,可笑又可愛,慢慢地柳香身上又熱起來。於是睜開眼,看阮香呆呆的,問道:“妹妹你在幹什麼呢?是不是困了?”“有點兒,再坐一會兒走吧,今天的花不怎麼好看。”“哪有你人好看!昨天晚上那個呆子都看暈了”“他可喜歡你呢,上午你沒見他盯你看了老半天,還看你那裏”兩個人都紅了臉,互相呸一口,然後摟在一起,臉貼著臉,像小時候一樣,看了一會兒景致,起身離去。
孟蠡回到小院裏,臉上還有些發燒。四周靜悄悄的,真是百無聊賴,想起昨晚曾看到壁櫥裏有書。“回房看看書吧!”來到房裏,看那壁櫥裏有幾本書,卻是一些劍譜之類的,翻了一本看看,了無新意。再看一本,那書上映出阮香和柳香來,心裏煩燥。“還是出去轉轉吧”。出了小院門,繞了幾個彎,那邊一片竹林。走過去,猛地頓住,一個姑娘正在洗衣服,卻是柳香。原來竹林中有清溪流過,這裏是洗衣淘米洗菜的地方。傍晚的斜陽透過竹林,斑駁在照在水麵上,孟蠡看著那清亮涼爽的水麵上漂著些竹葉,隨著柳香甩動衣服一起一伏,想起了西施浣紗,心中歎道:“絕代有佳人,幽居在空穀。好清涼的畫卷!”感覺到柳香就要轉過頭來,忙一轉身,從另一條路往莊院門外去了。
出了莊院,孟蠡一直往前走,把自己昨天經過的路徑又重走了一遍,隻沒到那花園去。在樹林裏坐著靜默了一個時辰,才陡然想起:我為什麼又來到這裏?是鬼魂附體嗎?孟蠡的頭發豎了起來。這樹林是如此的陰森,孟蠡急忙飛身往前走,出了樹林,隱約看到了師叔的莊園,心裏才有了暖意,眼淚止不住流了下來。我是個孤兒!
到了晚上戌時,爹娘終於回來了,問柳香家裏情形,柳香興高采烈,說道:“師兄武功可高呢,上午教我們練功,下午自己出院散步去了。就是有點怪,教我們的時候離我們有三丈遠,像是怕我們。”說得爹娘哈哈大笑起來。又問下午她們倆幹什麼呢,“下午我洗床單、蚊帳,香兒在樓上看書呢!”,師母說道:“衣服沒洗吧?我來洗。”,“上午洗了。”,“好孩子,別太累了,以後就上午洗吧。下午歇歇,別一天到晚忙。”“咦,孟蠡呢”,師母四處看看,柳香也一驚,這時孟蠡來到了門口。
晚飯時,師母把孟蠡誇讚了一通,兩位香師妹卻和昨天一樣不冷不熱。孟蠡聽了師母誇讚,謙虛了幾句,心裏想著下午在路上和樹林中的風,吃了幾口飯,淡笑道:“師叔,我肚子不餓,吃飽了,回去休息了。”告辭了出來。
回到小院躺在床上,什麼也不想去想,隻想睡去,又睡不著。不多時,柳香來了,照例拎了熱水,帶了給他洗好的衣服,孟蠡站起身,說道:“老麻煩你怎麼好意思,下次我自己來。”柳香邊低頭整理床鋪邊說:“少來,你會洗衣服?燒水?整理房間?”。“那你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盡管開口”,柳香有些不高興,“以後再說吧”,孟蠡沉默了一會兒,問道:“師妹,這裏離蘇州城還有多遠?”“問這個幹什麼?”柳香手上拿著髒衣服,疑惑地問。見他不回答,便抬起頭來看,見孟蠡嘴角抽動,又往上看他的眼睛,那眼睛裏有些淚花。“你怎麼啦?想家了嗎?”柳香的鼻子有些酸。強笑道:“該不會是又想著去大戶人家打工吧!傻瓜,哪有那麼多大戶人家,哪有那麼多好師叔?你不在這兒能上哪去?是不是我照顧不周呢?你說出來,我……”,低了頭哭起來,孟蠡忙說道:“沒有的事,我隻是流浪慣了,心裏還…”,柳香笑起來,擦了淚,“難道非要有個人留住你的心才能留住你的人嗎?”,說完噎住,不自然起來,看了他一眼羞著跑了。孟蠡看著她豐滿嬌柔的背影在夜風中漸行漸遠,想起了傍晚的情景,那種清涼就像自己兒時的武當山,甜和酸湧上心口,眼淚又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