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滿臉通紅地辯解道:“清者自清,濁者自濁,現在有人就是信這個啊,二位將來成為天野之主是民心所歸,是組織上的安排,誰也阻攔不了。濁者包養情婦,貪汙受賄,他們的錢並不幹淨,取之何妨?何況又是他們自願送上門的,貧道從來不伸手要錢。二位是清官,我雖然道破了天機,但分文不取,也算是代表人民的心聲吧。二位放心,隻要身邊人不把天機泄漏出去,貧道是絕對不會亂說的,我混跡江湖多年,這點道行還是有的,我始終把握一條原則,那就是不能與官員做對,不能與政府做對,我還是平州的政協委員,你信不信?王書記的話我會遵照執行的。另外,呼延雷長久不了,他阻擋不住王書記的高升。”
王步凡覺得道士的話越說越離譜了,更可笑的是民心和組織上的安排竟然從一個道士口中說出來,就顯得有些滑稽。仔細一想,這個道士肯定是個聰明人,來天野一段時間後,對天野的情況他是比較熟悉的,因此才說出了別人不敢說的話。盡管如此,道士的話也是犯了大忌的,如果讓喬織虹和呼延雷知道會怎麼想?讓文史遠知道後又會怎麼想?官場上有些情況是不爭的事實,但是永遠都不能說透,誰說透誰倒黴。到時候“野心家”、“官迷”、“一心向上爬”和“跑官要官”這些帶有貶義的詞語都會加在你的頭上,那時候你在官場上的形象將會大打折扣。
王步凡想到這些可怕的詞彙就再次警告道士:“你今天這番話,我希望你是第一次說,也是最後一次說,人民的心聲可以講,但組織上的事豈是你一個道士可以隨便揣摸的?該離開的時候就離開吧。古語說得好啊,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愚者千慮必有一得。日後也許咱們還能做個朋友,我不信佛道,但我講朋友交情,你有什麼困難仍然可以找我,隻要是不違反原則的事情,我都可以幫忙,但是你一旦弄出不好收場的事情,我可就幫不上你了。你不是平州的政協委員嗎?記得平州有個老君觀,如果你是個真道士,我建議你到那裏去。”
道士已經不再窘迫,笑道:“王書記真是個爽快人啊!要不要貧道給各位看看麵相,卜問一下未來?”
王步凡今天是出來散心的,索性就讓道士先說自己,看他是如何胡謅的。
道士審視王步凡一陣子,有些故弄玄虛地說:“王書記天庭飽滿有貴人之相,天野市不是要舉辦第一屆石榴節嗎?那個時候就是王書記人生的轉折點,一定要把北京那位大人物請到,他是決定你命運的關鍵人物,切切謹記!”
王步凡先是吃驚,後來就明白了:他在北京搞書展是盡人皆知的事情,後來又把一百萬捐給了受災群眾,天野又有很多官員知道他嶽父與副委員長是同學,道士肯定也聽說了,因此他說出這樣的話也不足為奇,說明他是個很有思想、很有頭腦的人,就不想反駁什麼,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接下來道士給宣傳部長看麵相:“部長富相天成,日後會先當副書記,再當市長,但組織上是一關,在中國黨是領導一切的,即使代表們要選你,也要事先得到組織上的認可,不然可能會前功盡棄,組織上一旦不認可,很可能就要出現不可預知的變數。”
宣傳部長有些愕然,他不相信道士的話,急忙擺著手說:“打住,打住,這是不可能的,根本不可能!請你不要再往下說了。”
王步凡倒認為代表們推薦市長候選人這種事情也是有可能的,因為文史遠的所作所為不得人心。呼延雷先弄出個侯壽山,據說現在又想讓文史遠當市長,侯、文兩個人的官德和人品極差,人民群眾對此早有看法了,代表們是代表人民群眾的,到時候不會隻聽上層的指示,而不顧民意。因此王步凡認為將來天野市的市長是誰還不敢肯定,但絕對不會是宣傳部長,因為他現在還不是市委副書記,不可能這麼超前。這麼敏感的問題從一個道士口中說出來,就帶有幾分玄機了。如果不是他不信佛道之說,如果不是他心裏還比較清醒,確實會認為道士是個點石成金的高人。
葉知秋對道士已經有些崇拜了,很真誠地說:“真人能否給我和這位女士指點一二?”說罷拉著溫優蘭站在道士麵前。
道士微微一笑,說:“我從來不為女人看相,不過我這裏帶來了雲南岩泉寺的靈簽,當年吳三桂曾帶著陳圓圓到那裏去抽過簽,很靈驗的。岩泉寺的簽稱為南國第一簽,我看二位女士性格相似,命運也相似,抽一道簽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