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皇後是河南生員張國紀之女。天啟元年(公元1621年)四月二十七日選為皇後,與朱由校完婚。張氏風姿綽約,美色天成。成婚之初她與朱由校感情還算好。然而,他們二人的性格懸殊太大,時間久了產生摩擦。朱由校好動愛玩,張氏喜靜厭遊;朱由校不諳事理、不明大義,不懂得自己的職責,一副紈絝子弟的性格,張氏通達事理、深明大義,對國事家事都有一定的看法。這樣水火不容的性格湊合在一起,難免要造成雙方感情的破裂。
張氏平時喜歡靜靜地在房中幹些雜活,或者看看書、寫寫字。朱由校去玩時總是來叫她,她多是托病不去。實在推不掉就去一會兒,很快就回來,臉上也無高興之色。時間久了,朱由校也厭煩了,不再叫她。顯然,他不樂意與這個不會玩的妻子在一塊兒活受罪。
張皇後看到客氏、魏忠賢橫行霸道亂國亂政,心中十分氣憤。
但她給朱由校說朱由校根本不聽。有一次,張氏在讀《史記》,朱由校玩得滿臉是汗跑進來了,問張氏讀的是什麼。張氏說《趙高傳》。“趙高?誰是趙高?”朱由校問。“大奸似忠,毒如蛇蠍,指鹿為馬,顛倒黑白,壞秦朝錦繡天下的小人!”張氏氣憤地說。朱由校才不管他趙高是何方神聖呢,他似懂非懂地朝張氏一笑,又玩他的去了。
客氏最擔心張氏控製朱由校,所以時時處處對張氏提防和限製。客氏在宮內大擺威風,以朱由校的母親自居,根本不把嬪妃放在眼裏,對張皇後也是如此。客氏對朱由校既像母親對於兒子,又像少婦對於情人,一種與生俱來的嫉妒心使她不能容忍任何女人占據朱由校的心。對客氏的橫暴,張氏非常反感,她曾當麵斥責過客氏,因此,客氏、魏忠賢與張後結下冤仇,必欲鏟除而後快。天啟三年(公元1623年),張皇後懷了孕,客氏將張皇後宮中下人一律換成她的心腹,在侍候張氏時粗手粗腳。終於有一天,一個宮女給張氏捶背用勁過猛造成張氏流產。朱由校的其他妃子也有生育。範貴妃生悼懷太子慈焴,容妃任氏生獻懷太子慈炅,皆殤。朱由校嬪妃如雲,但他不好色,晚上一般看戲看到很晚,倒頭便睡,一覺到天亮。客氏又故意限製他與嬪妃接觸,故此外再無生育。朱由校一心在玩上,對有沒有兒子並不在意,而張氏對朱由校子嗣問題卻是很焦急。
朱由校的重病和外間的傳言使張皇後憂心忡忡,她最擔心的是皇位的嗣繼問題。她首先想到的是朱由校同父異母的弟弟信王朱由檢。朱由校無子,信王又是他唯一的弟弟,遵照“兄終弟及”的原則,信王是皇位當然的繼承人。信王當時已17歲,與朱由校即位時的年齡差不多大。信王沉毅冷靜、通達情理、深明大義,素有賢名,張後早有耳聞,因此,她看中了朱由檢。張皇後雖然被朱由校冷落,但中宮名號尚在,萬一朱由校突然死去,未留下遺囑,她可以用中宮的名義發布關於繼承人的諭旨。但張皇後還是希望在朱由校活著時就把此事確定下來。
自從生病之後,長時間輾轉於床笫,朱由校有了反思自己一生的時間。大概出於良知的發現,自天啟七年,朱由校的性格發生了某些細微的變化。他開始注意他周圍的人,對張後的態度也漸漸轉變了,張氏因此可以經常陪伴在他的床邊。就在八月初,張氏對朱由校提起了信王,說信王可以托付大事。朱由校表示同意。到八月八九日間,朱由校病情加重。魏忠賢等人時刻守在宮殿內外以防不測。張後勸朱由校召見信王一次,由於客、魏防範太嚴未成。十一日,魏忠賢休沐。張後借這個機會,傳旨召進了信王。
信王來到乾清宮,見到了他的哥哥。看到朱由校全身浮腫、氣息奄奄,十分難過。朱由校強打起精神說:“我弟將來要成為堯舜一樣的君主,你要好好照顧你的嫂子。”又說:“魏忠賢、王體乾皆是忠臣,可以信任,可以大用。”信王隻是伏地叩頭,不敢回聲。召見結束後,張皇後叮囑他多加保重,隨時注意事態變化。朱由校昏昏庸庸過了20餘年,隻有召見信王確定繼位人是他做的唯一明白事。但至死他對客氏、魏忠賢的眷戀絲毫未變。天啟七年(公元1627年)八月二十二日下午申時,統治天下七年,將大明元氣戕毀殆盡的熹宗朱由校撒手離開了塵世,時年23歲。而失去靠山的魏忠賢,在去往鳳陽皇陵擔任燒香太監的途中,聽到崇禎皇帝下旨處死自己時上吊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