頒布“私屬令”的次年,即王莽始建國二年(公元10年),王莽又依據《周禮》頒布了“五均”、“賒貸”和“六筦”。“五均”,是由政府來管理工商業經營和物價;“賒貸”,是發放貸款,貧民遇有喪葬、祭祀,或欲經營工商業而無資金的,可向縣府丞貸款。祭祀限10天歸還,喪事限3個月歸還,不收利息;工商貸款歲息1/10,或月息3%。後來,王莽又下令由國家專賣鹽、酒、鐵;由國家鑄錢;由國家管理山林川澤,收山澤稅。這五項國營實業,加上國家辦理“五均”和“賒貸”,合稱“六筦”。
在官僚製度上,王莽也進行了改革。他以傳說中的上古官製為藍本,兼采漢代官製,融會貫通,製定了新朝的官僚製度。在中央,設置四輔、三公、四將、九卿和六監;在地方,分全國為9州、125郡、2203縣。在州內設州牧;郡的長官,按爵位的高低分為卒正、連率和犬尹;在縣內設縣宰。
王莽還對幣製進行了改革,多達四次。王莽在經濟、政治等方麵進行的一係列改革,特別是“王田令”和“私屬令”,的確抓住了問題的核心。但是,他沒有提出切實可行的改革措施。他的改革方案富於幻想,卻根本行不通。王莽的“新政”不但加重了勞動人民的負擔,也觸動了官僚地主、富商大賈的利益,後者原是對王莽抱有極大的希望的,他們想換一個新皇帝來維護他們的既得利益,並能獲取更大的利益。王莽的新政觸動了貴族階級的利益可說是危機四伏。
危機四伏,四麵楚歌
王莽登上龍座不久,就發現他的龍座不穩。危機首先來自邊陲。王莽稱帝後,認為天無二主,土無二王,少數民族首領稱王違反古製,背於一統,於是他派五威將出使各少數民族。其中北出者到匈奴單於庭,收回漢朝發的印璽,更授新朝的印章。單於看了很不滿意,因為“璽”為帝王所用,而“章”乃臣子之物,索要舊的印璽,五威將陳饒當場將舊璽椎碎。單於大怒,揮騎南下攻掠,周邊其他各族也相繼舉兵。邊陲烽煙四起,鼓角齊鳴。王莽大怒,征發各郡國士兵,分六路進軍匈奴。六路大軍並出,戰線東西綿延3000多裏,共募天下的囚徒、丁男、甲卒30萬人。從江淮到北部國境線上,出征的將士、運餉的役夫,絡繹不絕。30萬大軍無法同時集結,先期到達的便屯留邊境,等待後續部隊的到來。這些屯居邊境的將士,大肆騷擾當地百姓,搶劫財物,勒索錢糧。內地各郡催征軍餉,搜盡錙銖,民不聊生。這樣,對匈奴的戰爭還未開始,邊境和內地就亂了起來。為了對付混亂局麵,王莽給他的大臣加授將軍稱號,遣著武將軍逯並等鎮撫要害城鎮,派中郎將、繡衣執法各55人到達邊陲做監軍使者,整飭軍紀。誰知這些官員到達邊境後,與帶兵將領串通一氣,索取賄賂,劫掠百姓。一群餓虎又加上一幫餓狼,邊陲雞犬不寧。
外患未除,內亂又起。王莽手下的三個得力幹將王舜、甄豐和劉歆,原是漢朝的大臣,王莽出任大司馬後,將其作為心腹。但是,在王莽想做“攝皇帝”之時,他們不大讚成,持觀望態度。王莽代漢自立後,王舜、甄豐、劉歆都成了開國元老,個個在朝中頗有威望。特別是甄豐,性格剛強,桀驁不馴,王莽首先覺察出甄豐對他代漢而立不滿,決定拿他開刀。於是,甄豐從大阿、右拂、大司空降為更始將軍。甄豐父子對此極為憤慨,甄豐的兒子甄尋當時是侍中京兆大尹,他想給父親報一箭之仇,就偽造了一個符命,說新朝應分陝地為兩部,立兩伯治理,以甄豐為右伯,太傅平晏為左伯,如周召故事。王莽氣得發昏,但他權衡了一下,決定暫時隱忍不發,宣布照符命行事。誰知,當甄豐準備動身赴任時,甄尋又上一道符命,說王莽的女兒,即故漢平帝後,黃皇室主當做他的妻子。王莽忍無可忍,勃然大怒,“黃皇室主是天下母,甄尋的符命是欺天”,稱其“罪不容誅”,下令逮捕甄尋。甄尋逃跑,甄豐自殺。一年之後,甄尋在華山被捕。王莽的爪牙發現:甄尋的手上刺著“天子”二字,報告了王莽。王莽叫人把刺字的那條胳膊截下來送給他驗看,看後說:“這哪裏是什麼‘天子’?乃是‘一大子’或‘一六子’,六者,戮也,表明甄尋父子應當斬首!”隨即下令將甄尋殺掉。此案還涉及國師劉歆的兒子劉棻、劉泳、大司空王邑的弟弟王奇以及劉歆的門客丁隆等數百人,王莽一一把他們送上了斷頭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