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兩個人便在原野上糾纏滾在了一起,互相之間隻有最原始的拳腳肉搏。

匕首傷毫無疑問要了刀疤臉大半條命,此時的他,動作遲緩,身上血流不止,像一隻已經老去雄風不再的老虎。

謝知夏不知道這一刻的心情是怎樣的,因為充斥著他的身體和腦子的,隻有憤怒!

為牧灼所受傷害而產生的憤怒!

於是,他像個發了瘋了的野獸,感受不到自己身上的疼痛,隻想把麵前的刀疤臉弄死。

那是他人生第一次產生了要殺一個人的想法。

但刀疤臉最終還是沒被他弄死,因為一道耀眼的綠光從不遠處射來,直接讓刀疤臉僅存的生機當場斷氣。

謝知夏一隻腿跪在地上,身體僵住,呆呆地抬眼望去。

——是朱無霜。

以及跟在他後麵急切追趕著的劉風和蕭書雪……

朱無霜臉色白得嚇人,沒有向他多看一眼,直奔躺在地上的牧灼而去。

朱無霜將牧灼艱難地扶起,然後背在了背上。

“快!快回基地!”

“哦……”

蕭書雪馬上反應過來,索性剛剛做好了的枝條飛行器還帶著,這下可以直接用。

她在枝條最前端坐好,朱無霜立馬架著牧灼坐在了後麵。

謝知夏沒有說話,他知道,現在最緊急的事兒是趕緊把牧灼送回去救治。

可他剛起身,胸部肋骨處傳來的巨大疼痛就令他倒吸了一口冷氣。

即使是在夜色中,他還是看到了自己胸口處的斑斑血跡。

刀疤臉用盡全力的那一腳……

肋骨肯定斷了……

見他狀態不對,劉風趕緊把謝知夏扶上去了。

五人坐好以後,蕭書雪不敢有任何耽誤,立馬以比來時更快的速度向暗雪護衛隊基地飛去。

謝知夏夾在朱無霜和劉風中間,在耳邊呼嘯而過的風聲中,他隻覺得自己胸口處一片火熱,像是一塊燙熟了的肉。

夜色的涼意隻是令他意識渙散,但隨之而來的巨大骨痛感直接讓他昏死了過去……

在意識殘存的最後一刻,謝知夏想起來了。

這股熟悉的劇痛感,同他在大逐靈域中被紮爾德斯一夥群毆之後的一樣,仿佛全身上下的每根骨頭都被強行打斷然後又重新連接回去……

黃狗說,它叫【帝授】。

——

十五分鍾後,枝條飛行器在基地大門前穩穩落地。

“快!”

朱無霜立馬走下來將牧灼背在背上,然後一路小跑著經過了保安室。

當暗雪護衛隊基地今夜的輪值保安看到被朱無霜背著回來的牧灼時,他已經被嚇得魂飛魄散了。

此時的牧灼,全身上下布滿了血跡,呼吸脈搏都極其微弱了。

他當即帶著朱無霜把隊長送到了基地的醫療室,同時將情況彙報給了基地的副隊長雷耀。

副隊長雷耀此時同樣帶著隊員在外輪值,但所幸他的駐地離基地不算太遠,已經以最大的速度往回返回了。

另一邊,在朱無霜背著牧灼走後,劉風就感覺謝知夏靠在了自己身上。

“小夏子,你幹什麼呢?”劉風拍了拍他的肩膀,“已經到了,你不會睡著了吧?”

但謝知夏沒有任何反應。

蕭書雪看到謝知夏緊閉著雙眼,靠在劉風身上,也覺得奇怪:“他是不是身體不太舒服啊。”

聞言,劉風再拍了拍謝知夏的臉,可他還是沒有反應,整個人燙得厲害。

“臥槽!”

劉風咬牙罵了一聲,趕緊把謝知夏背到了身上,衝基地醫務室趕去。

“這小子也出問題了!我們趕到時我就覺著不對勁了。”

於是,繼牧灼躺進醫務室後,謝知夏也進去了。

當雷耀趕回基地時,看到的就是守在外麵的朱無霜、劉風和蕭書雪三人。

雷耀認識朱無霜,首先衝上去問他:“隊長人呢?”

“已經進去做手術了。”朱無霜指了指走廊盡頭的手術室。

雷耀頓時急了起來:“隊長這裏發生了什麼?怎麼會傷成這樣?剛剛聯絡員跟我說基地對暗雪機甲的通訊也失去了。”

“因為機甲已經被炸了,”朱無霜神色全是疲憊,對著他苦笑了一聲,“灼哥這次麵對的敵人太過強大。”

“機甲哪兒有人珍貴,”雷耀說:“那詭他人呢?”

朱無霜停頓了一下,然後平淡道:“死了。”

“行,死了就好。”雷耀鬆了一口氣,“不然隊長這傷豈不是白費了。”

“嗯……”

朱無霜神色複雜,微微點頭。

隨後他們三人便都沉默了,都默契地讓雷耀認為是牧灼殺掉了詭。

因為對於外界而言,這才是應該有的正常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