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雷耀才終於注意到另一個隔間裏還躺著一位年輕男生。
“他是?”
“他是我們的同學,”劉風在房間門口叼著一支煙,瞥了雷耀一眼,“當時不小心被詭誤傷了。”
雷耀點點頭,隨即對一旁的醫護人員囑咐道:“那可一定得讓他好好休養一下才是。”
“好的,副隊。”醫生站在謝知夏病床前,嘖了一聲:“這小子傷得不輕,肋骨斷了兩根,但現在身體恢複的態勢還挺快,應該骨質不錯。”
“哦?是嗎?”雷耀微微挑眉,臉上露出了一絲興趣,他走到謝知夏病床前,問醫生:“他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這個難說。”醫生歎了口氣,“他昏迷程度比我想的還要深。”
“那就讓他在這裏好好養著吧,”雷耀看了朱無霜一眼:“等到他好了再回你們學校吧。”
“沒問題。”
朱無霜衝他擠出一個笑容,但十分勉強。
他覺得自己今天晚上真的已經笑不出來了。
現在牧灼正躺在手術室裏生死未卜,謝知夏也受了傷昏迷過去了。
這一切都發生的那麼快。
一切又都是那麼的無力……
“無霜,我知道你和隊長如親兄弟一般,但是你也別太累了。”雷耀寬慰性地拍了拍朱無霜的肩膀,“隊長他福大命大,肯定能扛過來的。我還要去基地安排一下隊裏的工作,就先走了。”
“好,”朱無霜點點頭,“雷哥再見。”
雷耀在繼續對醫護囑托兩句後便離開醫療室了,留下他們三人坐在椅子上互相沉默著。
雷耀走後沒幾分鍾,走廊盡頭的手術室燈便噗呲一聲熄滅了,嚇得三人立馬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手術室大門打開,從裏麵走出來幾位醫生,他們匆忙推著一個帶著各種滴液儀器的移動手術台。
牧灼就躺在上麵,臉色慘白,口鼻和上身都插滿了各種器械管道。
朱無霜趕緊抓住其中一位問道:“他怎麼樣了?”
“還沒有脫離危險,我們基地的設備和技術對付不了。”醫生一邊快速走著,一邊語速極快地解釋著。
朱無霜的心頓時沉了下去,嗓子像被堵住了一樣說不出話來。
“他……”
醫生瞥了他一眼:“所以我們已經聯係了上級部門,要把隊長送到倫敦去治療。”
說著,醫生們便沒再管他們,快速把牧灼推到了已經在基地大門口候著的救護車上了。
隨著救護車的警報聲一點點消失在黑暗的夜色中,朱無霜才覺得自己的意識一點點回歸正常了。
他癱軟地坐在椅子上,從未感到如此無力過……
年少成名的牧灼,永遠都是那麼意氣風發。即使朱無霜知道,從牧灼選擇做暗雪護衛隊隊員的那一刻起,他的命運就時時刻刻懸在刀尖上了。
而刀尖,需得永遠向前。
任憑牧灼之前經曆了多少戰績留下的傷痕,這樣慘烈的代價,還是頭一遭付出。
蕭書雪突然站了起來說:“我去他床邊待著,這樣他一醒來就能看到人。”
“啊……”
劉風愣了一下,也匆匆站起來比劃著:“學姐,你還是先回去吧,已經很晚了。我們倆都是男的,還是他的室友,在這裏守著就行了,你……”
“沒事兒,”蕭書雪皺眉道:“回學校也是一樣的,這裏有個小床,我要是累了就在這裏躺一會兒。”
說完,蕭書雪便自己走到謝知夏床邊玩手機去了。
劉風歎了口氣,也不好再勸蕭書雪了。
他不知道蕭書雪和謝知夏的交情到了哪一步,能讓她願意為他守夜,但在現在這種情況下,有學姐在他確實會更加心安。
“那個……”劉風看著朱無霜,“咱倆現在得回去一趟。”
“啊?”朱無霜的反應有些遲緩,“回學校啊?”
“不是,”劉風搓了搓臉,盯著朱無霜的眼睛:“回現場,小夏子的匕首掉那兒了,當時走得太急落下了。”
“哦……”
朱無霜淡淡地點了點頭,什麼也沒說。
“你會飛了嗎?”劉風又問。
“看學姐做了兩遍,可能可以吧。”
說著,朱無霜仍舊坐在椅子上,麵色有些失神,不知道在想什麼。
倆人就這麼又沉默了三秒,劉風輕笑了一聲,走到朱無霜麵前,踢了一腳他的椅子:“朱無霜,你什麼意思啊?不想去啊?”
朱無霜抬起頭,對上了劉風的眼睛。
此時的劉風居高臨下地望著他,額頭上的一道疤痕清晰可見,他嘴角掛著冷笑,鋒利的眉眼間全是陰翳。
朱無霜似乎這一刻才想起他之前好像是混混頭子來著。
“我……”朱無霜苦笑了一下,抱著腦袋:“我現在很想馬上飛去倫敦,我想親眼看到牧灼他沒事兒我才能放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