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嗣昌死後,崇禎把在陝西巡撫兼三邊總督任上幹得很吃力的丁啟睿超擢為陝、楚、豫、川、晉及江南、江北諸軍的督師,分管的責任範圍似乎大過前任的督師楊嗣昌。『言*情*首*發www.Klxsw.com這就有點“蜀中無大將,廖化作先鋒”的意思了。丁啟睿很無辜,可是,他隻能接受崇禎的這項任命。

丁啟睿也是文官出身。此後,勤奮好學的丁啟睿跟著陝西巡撫孫傳庭學習了一點衝鋒布陣的本事。這是他強於熊文燦的地方。可是,他自忖自己這一輩子的文韜武略,絕對趕不上楊嗣昌。當時,楊嗣昌給丁啟睿留下的全部家底,隻有三萬不到的人馬。

崇禎交給丁啟睿的第一個任務是,馳援被李自成困住的洛陽。而李自成在兵出洛陽之時,即已迅速地發酵到二十萬之眾了。

崇禎鼓勵丁啟睿說:不要慌,李自成是紙老虎,你不捅,他不倒,你一戳,他就倒了。丁啟睿當然知道崇禎那是站著說話不怕腰痛。

丁啟睿回到南陽跟一線的將官們商議。一線的將官們給丁啟睿出主意:現在咱們手中的本錢很小,張獻忠那黃臉正揚揚得意的時候,出其不意地幹他一下,卻是一個不錯的買賣!

丁啟睿豁然開朗。他笑嘻嘻地給眾將敬酒,說:“上命我剿豫賊,此亦豫賊也。”

左良玉對於這場戰役的積極性最高,這倒不是講督師丁啟睿的威信在左良玉的心目中有多麼的崇高,而是左軍全軍上下都嗷嗷叫地急於找張獻忠複仇!左良玉自己這筆賬就不用講了,辛辛苦苦搜刮了數十年的財帛妻妾,樊城一破,一切俱成為張獻忠的囊中之物。左部最近招降了大量鄖陽、襄陽籍的將士,張獻忠在這些地方的殺掠手段尤其酷烈。所以,隻要講到“張黃虎”,左軍全軍上下人人俱有一本血淚史。

崇禎十四年(1641年)八月,張獻忠口吹著輕暢的民間小調,率大隊自信陽掠過。丁啟睿、左良玉率領的數萬人馬是精心設伏的。此刻,全軍忽然排山倒海般地掩殺過來。

張獻忠雖然號稱十萬,但隊伍的組成是剛剛集合完畢的烏合之眾。左良玉人數雖少,卻是一支哀軍,人人抱殺敵雪恨的拚死決心。在左軍的衝擊之下,張獻忠大隊頓時像沙堤般潰散了。

這一戰,張獻忠就被左良玉一個怒目金剛式的部將一刀砍傷了大腿。張獻忠劇痛難忍,便率領老營精銳迅速竄入了附近的崇山樹林。左良玉殺死殺傷張獻忠軍士數萬人,收降軍士數萬人,繳獲軍用物資一大批。

左良玉軍威大振!立即命令部將深入深山老林窮搜張獻忠。

張獻忠知道左良玉這一回來勢洶洶,吃定了自己。張獻忠隻得盡量避開左良玉的防區,反走鄖陽,出南陽向李自成靠攏。

張獻忠向李自成求援,李自成卻耍起了大爺脾氣。當時,李自成與羅汝才合軍完畢,雄踞河、雒之地,人歡馬騰達五十萬之眾。張獻忠則落魄而為一個龜孫子,身後僅剩下一二百個衣裳襤褸、滿臉灰塵的濃縮版死士了。

李自成哈哈大笑。他剛跟張獻忠打了個照麵兒,便用力在張獻忠的肩頭上一拍,此刻,張獻忠大腿上的傷口正發炎呢,張獻忠經李自成如此大力的一掌,單腿支撐不住,差點跌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