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三桂放棄寧遠城的消息傳到了盛京。『可*樂*言*情*首*發(www.klxsw.com)』清王朝上層貴族對此議論紛紛。當時,阿濟格等人表現得很興奮,他曾經數次在朝堂上公開地講:吳三桂終於放棄寧遠回到了關內,山海關外不再見到一個明軍士兵了,以後我們就守好全遼的富裕之地,以長城為界,不再理會中原的那些亂蓬蓬的事情。
其實,阿濟格的想法是符合清太祖努爾哈赤生前遺願的,這也代表了當年很大一部分滿洲貴族的內心想法。
起先,攝政王多爾袞聽說李自成在西安建立大順政權,曾經考慮與李自成合夥做一筆撬大明之牆腳的順風買賣。因此,他試探性地派出漢軍正白旗屬下遲起龍、蒙古鑲藍旗李國翰屬下繆尚義二人為使者,給李自成提出了一個“欲與諸公協謀用力,並取中原,同享富貴”的一起撈世界發財計劃。李自成對於多爾袞的媚眼沒給好臉色。
清代滿洲地區地圖實際上,一直到崇禎十七年(1644年)的十二月,正忙於鞏固自己實權的多爾袞對於大明國仍然是不敢心存奢望的,他的處理大明政策仍然沿襲著皇太極的“自固”方針。大明朝是一個擁有近一億五千萬人口的龐大國家。而大清國所有各族人口的總和也就區區二百萬而已,在經濟技術的各個方麵均遠遠遜色於大明國。假若沒有李自成的入主北京,多爾袞的入主中原計劃或許仍要艱難地籌備很多年,或許永遠都沒有實現的機會。
崇禎十七年(1644年)三月十六日,大清國駐守錦州的鎮國公艾度禮興奮地向盛京報告:“吳三桂那廝從寧遠城跑了,咱估摸南朝一定有什麼大事發生。”正是因為艾度禮的這一軍情觀察,才令阿濟格等許多滿洲貴族萌生了馬放南山、刀槍入庫,做一個東北王的安逸想法。
多爾袞比起隻識彎弓射大雕的阿濟格,見識自然是遠高一籌的。大明國有事,大清國正好趁火打劫,至於這一劫該如何打,多爾袞自己的頭腦中一時也是亂糟糟的。如此,多爾袞下令:“修整軍器,儲糗秣馬,俟四月初旬,大舉進討。”先把刀磨快了,萬一有機會便可以殺他個措手不及。
實際上,範文程之所以能在政治形勢錯綜複雜的清初朝廷坐穩了“大清第一文臣”的頭把交椅,這當然與範文程敏銳的政治嗅覺有著莫大的關係。後來,有人評說範文程,一個最好的謀士隻需比其他人先行半步。範文程便是那種能於形勢混沌未辨之際,洞見未來情勢的優秀政治家。四月初四日,就在多爾袞柔腸百結、難以下決心之時,範文程及時上書攝政王多爾袞,詳細剖析了天下形勢的走向。
範文程這篇奏折,其文采或者稍遜於三國時期諸葛亮的《隆中對》。但是,範文程這篇奏折的實際意義卻遠遠大於諸葛亮的《隆中對》。諸葛亮終其一生保不住一個劉蜀蕞爾小國,人死國即亡。範文程這篇奏折,奠定的卻是大清國二百七十餘年的錦繡江山。現取其大略如下:
蓋明之勁敵,惟在我國,而流寇複蹂躪中原,正如秦失其鹿,楚漢逐之,我國雖與明爭天下,實與流寇角也。為今日計,我當任賢以撫眾,使近悅遠來,蠢茲流孽,亦將進而臣屬於我。彼明之君,知我規模非複往昔,言歸於好,亦未可知。儻不此之務,是徒勞我國之力,反為流寇驅民也。夫舉已成之局而置之,後乃與流寇爭,非長策矣。
曩者棄遵化、屠永平,兩經深入而返,彼地官民,必以我為無大誌,縱來歸附,未必撫恤,因懷攜貳,蓋有之矣。然而有已服者,有未服宜撫者,是當申嚴紀律,秋毫勿犯。複宣諭以昔日不守內地之由,及今進取中原之意。而官仍其職,民複其業,錄其賢能,恤其無告,將見密邇者綏輯,逖聽者風聲,自翕然而向順矣。夫如是,則大河以北可傳檄而定也。河北一定,可令各城官吏,移其妻子,避患於我軍,因以為質。又拔其德譽素著者,置之班行,俾各朝夕獻納,以資輔翼。王於眾論中,擇善酌行,則聞見可廣,而政事有時措之宜矣。此行或直趨燕京,或相機攻取。要當於入邊之後,山海長城以西,擇一堅城,頓兵而守,以為門戶,我師往來,斯為甚便。
位於北京市懷柔區盧莊的範文程墓地範文程在上這個奏折的時候,個人的政治境遇一點兒也不好。順治新君初立,郡王阿達禮、貝子碩讬以擾政亂國罪被處死。範文程當時的旗籍隸屬於碩讬名下。當時,有人想把範文程牽扯入阿達禮、碩讬的案子中,把範文程整垮。這個時候,多虧了孝莊太後托人給攝政王多爾袞講情,範文程的旗籍這才重新劃撥到了天子自將的鑲黃旗。
範文程的第二個煩惱,則是大清國第一嬉皮士、攝政王多爾袞的親弟弟豫郡王多鐸所帶來的。原來,這時範文程的原配夫人已死,新娶回一個小夫人顏氏。這顏氏人生得很美,一雙細小的腳,人走過後,留下一縷繚繞不絕的馥鬱氣息。多鐸對於美麗的女子有一種執著的嗜好。多鐸三下兩下便掌握了範夫子的所有閨房樂趣。多鐸忽發奇想:以為範文程老夫少妻,長期相處一定是相當吃力的,還不如自己謀奪過來,英俊郎配美嬌娘,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鴛鴦。
範文程在兩宮皇太後的心目中分量均很重。於是,這一次,輪到姑姑孝端皇太後為範文程撐腰了。孝端皇太後讓多爾袞、濟爾哈朗兩個攝政王管管放肆的豫郡王多鐸。正好多爾袞也想殺一殺小弟多鐸的傲氣,這樣,多鐸的“奪妻門”事件交由諸王貝勒會審之後,決定給多鐸罰款一千兩銀子,奪其十五個牛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