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鳳梧沒有絲毫前奏的動怒。
不等蕭佩喜落在地上,蘇鳳梧的腳影即刻閃爍在光亮的地板上,驟然間,隻聽“呼哧—”一聲,他的手爪向蕭佩喜呼嘯而去,順勢抓住蕭佩喜的脖頸,如鐵鉗一般卡在上麵。
“吭——”
蕭佩喜都來不及發出高亢的尖叫聲,隻覺的一陣窒息感傳入腦中,蒜頭鼻內的一點氣息讓他倉促的悶吭一聲,下意識表現出驚恐的神情。
如同一個人莫名其妙的突然被人按在水裏,瀕臨死亡,卻掙紮無效。
蕭佩喜便是用屁股想,也能知道蘇鳳梧是個練家子,而且是沒有任何懸念的繼承了蘇家男人的風範。
蕭佩喜這身肉有二百斤上下,卻不想被蘇鳳梧一手抓住不說,卻還被斜立在地麵紋絲不能動。
不待蕭佩喜有其他反應,蘇鳳梧另一隻手流利的將靴口處一柄匕首拔出,即刻杵在蕭佩喜的小腹上,動作一氣嗬成,沒有一絲拖泥帶水。
蕭佩喜之前可是被他生擊一拳,向後仰去的慣力少說也有上百斤,這前後三百餘斤的力道卻被蘇鳳梧拿捏的一絲不散,猛人也。
“老玻璃,你若再敢滿嘴噴糞,信不信老子給你搞二次結紮!”
蘇鳳梧瞪著蕭佩喜已經漲紅的臉頰,怒道:“老子本就沒給你臉,你那外甥女難道沒人要了不成,明知老子不樂意,處處與你為難,你卻還賤到如此地步。”
二次結紮?
蕭佩喜雖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忽想之下卻也猜到這不是什麼好話,接著卻聽到蘇鳳梧更為惡毒的話,氣火蹭的一下湧上來:“咱家的外甥女生的是閉月羞花,沉魚落雁,與你個小不死的成為夫妻委實是作踐了自己,不想你個小不死的還拿臉,哼!這親事不……”
見蕭佩喜一口氣說這麼多卻突然停頓,蘇鳳梧手掌順勢鬆開不少,怒道:“不什麼?”
蕭佩喜眼見蘇鳳梧的力道鬆弛,不屑哼道:“你個毛未長齊的小兒,竟拿話激咱家,咱家告訴你,這親你結也得結,不結也得結,莫不是你家要收了禮金便賴皮不成?”
說到此處,蕭佩喜的驚嚇暫緩不少,冷靜些許,感到小腹被匕首頂著,繼續橫道:“你怎生不去打聽打聽,不說你這小小的破刀,便是當年鬧海匪被他們細刃割皮,咱家可軟過一根毛?”
蕭佩喜不相信蘇鳳梧會用匕首傷他。
因為。
蕭佩喜可是沈若筠的親娘舅,三品誥命夫人蕭詩蓉的親哥哥。
退一萬步講,就如蕭佩喜自己說的,當年去剿海匪時,蕭佩喜被海匪擒住,生猛的海匪割他皮肉下酒喝,他都沒將海匪需要的訊息供說出來。
譬如在蘇家門前,誰會相信這麼耐揍的一個人會忌憚匕首為其帶來的皮肉之苦?!
蕭佩喜橫言落下,蘇鳳梧果真將匕首收回,這倒不是因為蕭佩喜方才之言太像漢子了,而是,蘇鳳梧隻感覺自己的力氣莫名其妙的弱了下來,力氣好像在快速的流散。
蘇鳳梧心中生疑的同時,冷冷道:“這親事你退也得退,不退也得退,區區禮金,莫不是還怕本少爺還不起不成?”
蘇鳳梧瞳仁裏的微妙變化被蕭佩喜盡收眼中,見狀如此,蕭佩喜心中一喜,藥勁終於上來了。
蕭佩喜心懷鬼胎:藥勁為何此時才上來,其中該不會有什麼貓膩吧,這三息軟筋散可是咱家廢了三年時間研製出來,莫說一個人,便是一壯頭牛嗅了,在三息的時間內也莫想站住腳跟,這蘇鳳梧難不成比一頭牛還要結實?
蕭佩喜上下打量蘇鳳梧,未發現什麼貓膩,鄙夷的瞥了蘇鳳梧一眼,故意拖延道:“不是咱家看不起你,便是這門親事成不了,以你的本事也難能還上這些禮金。”
蘇鳳梧怒道:“你倒說出個數來。”
蕭佩喜蘭花指一變,伸出三根手指尖銳道:“三千兩!”
說出禮金數量的同時,蕭佩喜的細眉微微一挑,眼中泛出異樣神采。
三角眼隻盯在蘇鳳梧脖頸衣襟裏那顆不經意露出半點猩紅的吊墜之上,心中暗罵:奶奶個腿兒,怪不得那麼些三息軟筋散都不能放倒他,原來這廝帶著百毒不侵的王眼蛇珠!
說起這顆蛇珠,它本是多年前被蘇鳳梧殺死的守山靈蛇頭上之物。
守山靈蛇被百姓俗稱三眼白龍,蛇頭不僅有王字紋,而且王字紋中間還長著一顆血珠,血珠猶如白蛇的第三隻眼,後來白蛇被蘇鳳梧殺死,這顆堅硬如石的血珠便被蘇鬆麟挖下。
血珠被蘇鬆麟用白蛇蛇膽與其他藥材浸泡了很久,饒是蘇鳳梧自己,也不覺的被蘇鬆麟做成吊墜的這顆血珠竟有防毒作用,隻因它如紅寶石般漂亮,所以常年戴在身上。
蘇鳳梧沒有注意蕭佩喜的眼神,倒是對蕭佩喜說出禮金數目嚇了一跳,三千兩白銀,對於蘇鳳梧而言,無疑是不小的數目。
這個年代銀錢比例是這樣,一文一銅板,十文為一錢,十錢為一兩。
通常,郡城尋常三口之家一個月的吃喝左不過三百文,若在柳絮,三百銅板怕是足以對付半年的口糧,若在是偏遠的鄉下,三百文怕是足以滿足二三年的口糧。
現在,蕭佩喜出口便是三千兩文銀,蘇鳳梧轉眼細算之下,娘的,這些銀子若放在縣內尋常人家,怕是五百年內都不用餓肚子了。
蘇鳳梧雖然心驚,不過他身為蘇家當鋪的繼承人,麵對這點小風浪,僅僅是微微一笑作罷,隻不過,這笑容是冷笑。
蘇鳳梧沉默片刻,心下還作奇怪,身子的氣力為何又慢慢恢複了?
隨之,蘇鳳梧未將此事放在心上,而是從新回到三千兩白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