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釋
(1)長沮、桀溺:兩位隱士,真實姓名和身世不詳。
(2)耦而耕:兩個人合力耕作。
(3)問津:津,渡口。尋問渡口。
(4)執輿:即執轡。
(5)之:與。
(6)辟:同“避”。
(7)耰:音yōu,用土覆蓋種子。
(8)憮然:悵然,失意。
譯文
長沮、桀溺在一起耕種,孔子路過,讓子路去尋問渡口在哪裏。長沮問子路:“那個拿著韁繩的是誰?”子路說:“是孔丘。”長沮說;“是魯國的孔丘嗎?”子路說:“是的。”長沮說:“那他是早已知道渡口的位置了。”子路再去問桀溺。桀溺說:“你是誰?”子路說:“我是仲由。”桀溺說:“你是魯國孔丘的門徒嗎?”子路說:“是的。”桀溺說:“像洪水一般的壞東西到處都是,你們同誰去改變它呢?而且你與其跟著躲避人的人,為什麼不跟著我們這些躲避社會的人呢?”說完,仍舊不停地做田裏的農活。子路回來後把情況報告給孔子。孔子很失望地說:“人是不能與飛禽走獸合群共處的,如果不同世上的人群打交道還與誰打交道呢?如果天下太平,我就不會與你們一道來從事改革了。”
評析
這一章反映了孔子關於社會改革的主觀願望和積極的入世思想。儒家不倡導消極避世的做法,這與道家不同。儒家認為,即使不能齊家治國平天下,也要獨善其身,做一個有道德修養的人。孔子就是這樣一位身體力行者。所以,他感到自己有一種社會責任心,正因為社會動亂、天下無道,他才與自己的弟子們不知辛苦地四處呼籲,為社會改革而努力,這是一種可貴的憂患意識和曆史責任感。
原文
18·7子路從而後,遇丈人,以杖荷蓧(1)。子路問曰:“子見夫子乎?”丈人曰:“四體不勤,五穀不分(2),孰為夫子?”植其杖而芸。子路拱而立。止子路宿,殺雞為黍(3)而食(4)之。見其二子焉。明日,子路行以告。子曰:“隱者也。”使子路反見之。至,則行矣。子路曰:“不仕無義。長幼之節,不可廢也;君臣之義,如之何其廢之?欲潔其身,而亂大倫。君子之仕也,行其義也。道之不行,已知之矣。”
注釋
(1)蓧:音diào,古代耘田所用的竹器。
(2)四體不勤,五穀不分:一說這是丈人指自己。分是糞;不,是語氣詞,意為:我忙於播種五穀,沒有閑暇,怎知你夫子是誰?另一說是丈人責備子路。說子路手腳不勤,五穀不分。多數人持第二種說法。我們以為,子路與丈人剛說了一句話,丈人並不知道子路是否真的四體不勤,五穀不分,沒有可能說出這樣的話。所以,我們同意第一種說法。
(3)黍:音shǔ,黏小米。
(4)食:音sì,拿東西給人吃。
譯文
子路跟隨孔子出行,落在了後麵,遇到一個老丈,用拐杖挑著除草的工具。子路問道:“你看到我的老師嗎?”老丈說:“我手腳不停地勞作,五穀還來不及播種,哪裏顧得上你的老師是誰?”說完,便扶著拐杖去除草。子路拱著手恭敬地站在一旁。老丈留子路到他家住宿,殺了雞,做了小米飯給他吃,又叫兩個兒子出來與子路見麵。第二天,子路趕上孔子,把這件事向他作了報告。孔子說:“這是個隱士啊。”叫子路回去再看看他。子路到了那裏,老丈已經走了。子路說:“不做官是不對的。長幼間的關係是不可能廢棄的;君臣間的關係怎麼能廢棄呢?想要自身清白,卻破壞了根本的君臣倫理關係。君子做官,隻是為了實行君臣之義的。至於道的行不通,早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