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千千要求自己辦事?周寂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汪之翰說過他,要他深刻進入社會經濟而不是停留在書本上,要他向毛千千學習。汪之翰說:“周寂,書本上的知識是死的,而社會經濟卻如春潮暗湧,無論多平靜裏麵都蘊藏著各種變化,正是這種變化,才讓經濟學不斷發展,也讓社會不斷進步。有時經濟對社會文化的推進是起決定性作用的。”周寂懂,可他不能像毛千千一樣在公司裏如魚得水。隻要他看見公司的報表,就想從數字中找出毛病,而不是像毛千千那樣對這些數字的未來進行各種誇張性的演繹。汪之翰說:“周寂,這就是你的不足,麵對企業的時候,眼睛要向前看,而不是從基礎就開始找毛病,沒有毛病的企業是不存在的,而正是不斷改正這些毛病才有了國際公司,才有了不斷改進的技術,才有了今天的各種產品。如果一開始就對塑料、化工等各種產品進行環保降解等方麵的論證,人可能就穿不上衣服。”
周寂也懂,所以最近他的各種報道都變得溫和了,無論是豆腐塊還是大篇文章,都多少從正麵進行論證。可他的文章一溫和,讀者的反響就少了,他也開始懷疑,難道人們對這樣的東西不感興趣?那為什麼每天媒體上都是這樣的報喜不報憂?
周寂吸取老師的意見,對毛千千的態度也有了很大轉變,可毛千千所在的企業還是讓他有著抗拒,有了這種抗拒自然就對毛千千的變化看得更細微,甚至他發現毛千千對老師的笑容都變了。
“周寂,你不會拒我於千裏之外吧?”
“哪裏?毛千千,要說你還求人辦事我總認為是笑話,你是大宏達的董秘,要錢有錢,要勢力有勢力。我說白了就是一個窮書生,渾身上下一無所有,能辦什麼事?百無一用是書生,說的就是我。”
“周寂,你就不要謙虛了。在財經媒體圈,要說著名記者真的很多,可是能讓股民稱之為‘青天’的也隻有你周寂。你的文章很專業,針砭利弊,你恐怕不知道你現在的粉絲已經有很多了,他們是‘粥粉’,嘻嘻……”
周寂明白了,毛千千來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一定是大宏達出了問題,想要自己抬莊。
“你能給大宏達寫篇報道嗎?即使不誇,隻要不罵就成。”
毛千千有些嬌滴滴,與她往日的神情大相徑庭。他笑了,隻有笑才能掩飾他的得意。這個從來都以學姐身份在自己麵前表演的小妹妹,有了嬌滴滴的表現,讓他多少有征服的快感,但這種快感很快就被自己打消了。周寂頭腦裏立刻浮現紅藍股份內幕的字眼,難道大宏達真要出事了?
他裝作不經意地問:“大宏達不是很好嗎,還用得著吹捧?”
“在商言商,周寂,哪一家公司不想好上加好?”
“現在的大宏達股價很高,聽說莊家都在裏麵,還有什麼能讓我們的董秘這樣為難?不會是賈徵道為難你吧?”
“賈總也想請你吃飯。”
周寂笑了,賈徵道請他吃飯絕對是鴻門宴,不過周寂不是劉邦,他沒有雄霸天下的野心,他以前最大的野心就是成為名記,而現在的野心就是做好《天曲》。此時他對賈徵道的鴻門宴動了心,為什麼不去吃?還能吃死人?
周寂對賈徵道的興趣比對毛千千的興趣大,已藏在骨子裏的紅藍股份內幕,對他有著一種說不清的誘惑,他毫不猶豫就答應了毛千千的請求,去赴賈徵道的酒宴。
見著賈徵道的時候,周寂還是有些緊張。這是一種對錢的緊張,不要說這個豪華飯店,就衝門口小姐的高挑身材也夠人緊張的。現在的周寂有些害怕錢,無論是紅藍股份的內幕還是賈徵道請自己吃飯,最直接的原因就是錢。為了錢,就必須花錢,周寂已經明白這個道理,從他那個夜晚對《天曲》進行自己所謂的策劃時,就明白沒有錢是辦不成事的。
麵對賈徵道緊張不僅是因為迎賓小姐,還有賈徵道身邊的美女。他還是有些不明白,為什麼大款身邊必須有美女?難道美女就是為他們才生產的?他的心有些酸,從憤憤不平漸漸心安理得,而當他想到自己已經贏得了岑冰倩時,就自然地笑了,可很快又轉為疑惑,他看著賈徵道身邊的人笑不起來了,那個人他太熟悉了。
是小麥。
他不會認錯,雖然她衣著入時、妝容精致,可他看到的還是原來青梅竹馬的女孩,他不知該招呼賈徵道還是小麥,想笑卻又笑不出,憋屈得臉上青一塊紅一塊。
“周先生,我沒經過你的同意就把你女朋友請來了,不會怪罪我吧?”賈徵道的慢條斯理讓周寂感覺惡心,沒錯,從開始的毛千千到現在的小麥,都是有預謀的,可這樣的預謀就為了讓自己寫一篇文章,是否有些小題大做?
“賈總,謝謝你的體恤,說實在的,我如果不通過你已經見不著她了。”周寂瞬間流露出玩世不恭,他毫不猶豫就坐在小麥身邊,還拉著她的手笑著說:“小麥,你美得我都感覺陌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