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見麵方式比在床上還尷尬,當賈徵道邀請小麥出席一個晚宴的時候,她是興奮的,立刻就去了美發店,還回家穿上最性感的衣服。其實她對賈徵道沒有太多好感,可自己能夠成為節目主持人卻是因為賈徵道,這份感激是必需的。在競爭日益激烈的傳媒業,能夠拉一份夠分量的讚助那就是上升的基礎。她知道這份基礎意味著什麼,當她走進電視台時,坐在編輯機前就有人說過她前任女主持的故事。那是一個老套的故事,她聽了就是一笑,混不吝地說:“這年頭不就是大款閑著沒事做,就找個人捧,捧紅了就是成績,捧不紅就幹脆捧回家裏。”
她還聽說過,財經節目最好拉讚助,太多的房地產、太多的汽車、太多各種叫不上名字的企業,隨便拉一個就能讓自己在部門裏站住腳。同事還說,就憑小麥這長相,做個主持人並不是難事。這句話導演和部門主任也說過,她自己卻說:“北京媒體多,也有的是漂亮女孩,要找主持人,那還不一大把?我,省省吧。”
這一省就是幾年,幾年來,她真的習慣了與周寂的愛情,也習慣了坐在編輯機前的“手忙腳亂”。現在她的編輯技術已經嫻熟,工資也在逐步提高,雖然無法與那些業務人員比,但她已經心滿意足了。她對周寂也這樣說:“縱向比?沒辦法,錢多還能多過李嘉誠?星光燦爛還能蓋過周傑倫?所以咱就來點阿Q精神,來個橫向比較。”經過幾年的橫向對比,她越發覺得自己當初的選擇英明,這小電視台的好處就是好,收入不低,受擠兌還少,她越想越得意,在夢裏都能笑出聲來。
不過運氣來了誰也擋不住。有一天她又第一個來到台裏時,正好碰見美琪時尚的業務人員小李。這就應了“早起的家雀兒有食兒吃”的話,當她看見一身西裝的小李時,她表現出白領的風度,一句“你好”就讓小李立刻站起來,不等她說話,小李已經說了:“您是……”小李這句話被嘴快的小麥攔住了,她笑著說:“我是麥詩婷,您有什麼事嗎?”
小李來就是為了找小麥,無論小麥如何給他推薦其他業務人員,他隻有一句話:“你人好,我就找你。”就這樣,一筆幾百萬的讚助就談成了,而且巧的是,小麥這個節目的女主播竟然要結婚,還立馬要生孩子。這些事情就在一個月內發生,快得讓她都有些接受不了。接著就是女主播的人選問題,部門主任建議就讓小麥來擔當,說從幾個月的外景采訪中已經看出小麥的主持風采,不做主播簡直是浪費人才。這樣的話說起來冠冕堂皇,讓小麥還來不及思考,就成了女主播。
小麥首先學習前任女主播,學習她的八麵玲瓏和滴水不漏,當初她竊笑前任女主播陪人吃飯時多少都帶著不屑,此時卻佩服人家的從容和得體。小麥還想到了潛規則,她想成為明星主持人,就果斷切斷了與周寂的愛情。因為她總結得出的結論是:想做好一個明星,就不能有愛情,這是娛樂圈的普遍原理,小麥自然就要學。不過她學的所有招數,一開始在賈徵道麵前都未起作用,他的儒雅與紳士讓她很好奇,期盼著會發生點什麼。
該發生的都發生了,可賈徵道對她的態度還是“外甥打燈籠——照舊”。現在再看見周寂的時候,那種潛意識裏的“對不起”,讓她的笑容多少摻雜著尷尬的心態。“周寂,怎麼是你?”
周寂笑嗬嗬地說:“小麥,就是我,我也奇怪,賈老板不僅看重你,還看重我。”
小麥抬頭看看賈徵道,賈徵道一直微笑著,看著氣氛有些不鹹不淡,就拿著老狐狸般的微笑說:“你和周先生都忙,作為朋友,我隻好給你們製造個機會,到了我這個年齡就知道愛是可貴的,錢和事業永遠沒有結束的時候,可愛情卻是有保鮮期的。”
周寂說:“賈總,真的感謝你,你可是煞費苦心。”
話說到這份上,賈徵道有些納悶,他狐疑地看著小麥與周寂,他們既不像小兩口鬧意見,又不像小情人纏綿,這是他不願意見到的,也是毛千千奇怪的。
毛千千對女人的苛刻猶如毛鉛華對男人的苛刻。這種苛刻可以從毛鉛華身上找,也可以從毛千千不露痕跡的言行中找。周寂的冷嘲熱諷並未給毛千千多少尷尬,她已經習慣了,可冷嘲熱諷的氣氛她不喜歡,必須予以回應,缺口又不能從周寂身上找,隻能從小麥身上突破。
她看看賈徵道,賈徵道帶著一絲失望的神情讓毛千千心裏生氣,這份氣是有基礎的,而基礎的源頭就是賈徵道交代給她的任務,去求周寂寫一篇稿子,如果不是賈徵道已經無計可施,他會為一篇雞肋的文章求人嗎?這個自小就聰明的女孩子突然感覺到四麵都是歌聲,她聽著聽著,身體就忍不住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