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6章(1 / 1)

隔壁(中間)的房間似乎已住進了人,可能人出去了把門鎖著,窗簾卻大為敞開,可以看見放在靠裏牆桌子上簡單的行李,一個塑料袋裏裝滿了水果,另外有一個小手織袋也裝得鼓鼓囊囊的。莊丁開的房間正是最外邊的,緊挨著公共浴室和樓梯口。房間裏是沒有帶衛生間,連廁所也是院子背後的一個大公廁。莊丁掏出鑰匙對著自己房間門鎖,那一對老外停住了嘰裏呱啦一臉中國式地微笑向他看過來,“Hi-----”一邊衝他擺擺手。

他也衝他們笑了笑,“Hi-----,goodafternoon!”

他覺得自己笑得象狐狸的尾巴。

“Afternoon!”那是兩雙藍得耀眼的眼睛,更何況自己那蹩腳的英語,他有些招架不住,緊張地打開房門,“Seeyou!”

“Seeyou!”

他幾乎是鑽進房間的,隨手就把門關上了。他感覺自己一下掉進了一個古井,雖是一口枯井,但是幹涸的泉眼裏卻掩埋著自己舊時的歲月,他環顧著四壁,仍然和三四年前一樣,了無裝飾,三麵的白牆隻有一個招貼畫,還是為麗江本土的一個演出團打的招貼廣告,那女的張大了嘴巴卻默無聲息地鑲嵌在五光十色的紙上,說不上來難看,但絕對談不上有什麼明星氣息,倒象一個傻大姐照的藝術照而已。莊丁走上前去,一把將它撕了下來,牆上立刻顯出更潔白的一個長方形麵積來。四年前他住進這家客棧那次,他就想把這張招貼畫給撕掉,當時沒敢撕,沒想到四年過去了,這個“傻大姐”還在牆上招搖,他將它又撕成了碎片扔進了垃圾筒裏,吐了一口痰,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還可以聽見那一對老外嘰裏呱啦的聲音,他躺在床上翻閱著他帶來的書,這本書他先前從沒有翻過,正是著名的羊癲瘋患者陀斯妥也夫斯基寫的《罪與罰》。他覺得這個書的名字很好,一直想看,自己從圖書館借出來後卻一直沒看,現在倒想看看什麼個罪了什麼個罰了。不知道從哪裏看到這麼一句話,說名著就是所有人希望自己看過卻不想去讀的書籍,從他有限的經驗裏,名著還真就這麼回事,難看,有時候甚至是,味同嚼蠟!

但這會兒他卻不覺得,大學生拉斯柯爾尼科夫已經深深地牽動他的心,莊丁沒想到他會去殺害一個風燭殘年的老太婆,他顫栗地翻閱著書頁,他看著拉斯柯爾尼科夫如何踩點、如何猶豫掙紮、如何給衣服裏做掛斧頭的搭鉤、又如何弄到斧頭,莊丁的心隨著拉斯柯爾尼科夫的行動、隨著每一粒文字捏緊了心,他感覺到好象這一切都是他自己在做,而不是拉斯柯爾尼科夫在做。等到了七十多頁拉斯柯爾尼科夫殺了老太婆,拿走了老太婆的“百寶箱”,把凶器一應東西處理完畢之後莊丁才跟著鬆了一口氣,他發覺自己竟然出了一身虛汗,粘得他很躁熱。莊丁放下書,打算先洗個澡,隨後的內容再慢慢看。他從旅行包裏拿出將要換洗的衣服走出房間走進公共浴室,插****,脫了衣服,打開淋浴頭。走廊上沒見那一對老外,也許他們也躲到他們自己的房間了。

浴室的換氣扇在鬧情緒,任莊丁怎麼拉開關也不願意轉動,蓮蓬頭仙女散花,嘩嘩地響,霧氣彌漫,溫柔繾綣,莊丁騰雲駕霧一般,閉著眼睛緩慢地搓洗著全身。每次洗澡都要用很長的時間,每次洗澡在收尾的時候他都要特別地洗臉和刷牙,類似於那些打拳的到最後總要抱拳拱手才算完畢。他正叼著一嘴肥厚甜澀的泡沫刷牙,聽到有人敲門,他吐出泡沫問了聲,“誰?”

“能不能快點啊!”是一個沙啞的女子的聲音,可以聽得出她有些感冒了,但仍舊悅耳,讓莊丁聞之竟然有些怦然心動,他感覺自己渾身突然一緊,象是過了一道電,起滿了雞皮疙瘩,他感覺自己有些愉快有些迷離,“就快了。”說著卻伸手握住自己的那支話兒,前後揉搓了起來,仰著頭閉著眼睛魚兒脫離水一般張著嘴,呼吸隨之緊促,眼前是一片雪花點,逐漸地出現了他最厭惡的女演員關之林的麵目,她那欲望洋溢的嘴臉,他厭惡她那種說不上有多好看但卻天生一副風騷相的長相。但他這會卻想象著自己霸王硬上弓,和她在床上顛鸞倒鳳,香汗淋漓,最後一道白光嘩地一閃,他噴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