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2 / 3)

馬二奶奶吩咐,給賞錢,打發侯府上隨來的人回府,侯家大公子就留下用飯了,酒席擺好,馬家就把自己家裏的人請出來,陪著侯家大公子用餐。

馬家更是一個維新的人家,有客人來,也是不分什麼男賓女賓,家裏人一律出來用餐的。這樣,馬二爺和馬二奶奶坐正座,我老爸坐在他們兩位的下手,再下麵,就是我未來的母親和她的弟弟妹妹們了。看見我母親在座,我老爸一點也不覺難為情,大大方方地又是說話、又是吃飯,那種自然神態,就和在自己家裏和我芸姑媽說話一樣。就為了這一點,據我母親後來對我們說,我外公簡直就被我老爸征服了。因為就在我老爸到我外婆家送禮之前不久,我的大姨夫也到馬家送年禮來了,已經是成家的人了,又是姐丈,見到我母親應該不至於再害羞了。可是,當我母親出來和這位姐丈說話的時候,人家這位小哥竟羞得幾乎無地自容。你羞個什麼勁呢?不是女孩子才害羞了嗎?其實不是,中國的男人比女人還害羞,大多數中國男人看見女人就和看見老虎一樣,活賽是女人會吃他們似的。

而我老爸就不這樣,和我母親坐在餐桌上,人家是泰然自若,一點也不覺得拘束,而且看著我母親不好意思說話,我老爸還先和我母親說話:“聽我家小妹說,二小姐於詩詞上很有造詣,更是於律詩上獨有喜愛。”

“快別說了,還不全都是自己寫給自己看的?也就是一種消磨罷了。”我母親自然不好意思說自己的學問比我老爸大,所以她也就不想和我老爸探討什麼律詩絕句呀什麼的。

“中國的女才子,可惜全被埋沒了,也隻有到了李清照,才算是留下了詩名,如果她也隻是說自己是寫著消靡磨時間的,那豈不也是要付之東流了嗎?為什麼男人們無論寫的什麼破詩、破文章,都可以拿出去刻書傳世,而女才子們寫的那些美文卻隻能藏在深閨裏呢?可惜我家小妹不諳詩詞,如果她也象馬二小姐這樣寫下了這許多詩詞,我一定要把這些詩詞拿到外麵刻成書的,我想那一定會使世人為之震驚的呢。”

“侯公子快不要誇她了,就是如此她也是自以為不可一世了呢。”聽我老爸說到這裏,我的外婆插言對我老爸說著,“平時,無論說起誰的文章,景福都說是平庸之作,這天下真是沒有她看中的人了。”

“娘!”我母親聽著,嗔怪地打斷了我外婆的話,到這時,我外婆也發覺自己說的話有不當之處了,於是立即又給我老爸挾菜、讓酒,這才打破了尬尷局麵。

據我母親後來對我們說,我老爸一走,馬二爺就大聲地說了起來:“這才是才子呢!你瞧瞧人家是多大方,我就看不起那種妞妮作態的人,男子漢大丈夫,沒有一點男子氣概,說話鶯聲細語,走路慢慢悠悠,看著就沒出息。你瞧瞧人家侯府裏的大公子,學識、見地、談吐、神態,樣樣都是大人物的樣子,滿天津衛,我也沒有見過第二個這樣的人。景福,這門親事,不管你願意不願意,我可是替你定下來了。”

話題一轉,馬二爺說到了女兒的婚事,這次我母親沒說:“你們誰看著好,誰就嫁過去和他過好了。”她隻是臉一紅,隨之,就羞得跑回自己房去了。

如此這般,這位馬家的二小姐,就點頭答應了這門親事。

母親成親的那一天,據我母親後來對我們說,從走下花轎,到走進正廳,一路上,我母親就是在鮮花上走著,紅地毯上鋪上了一層鮮花,我母親的繡花鞋的鞋底兒,都被花瓣兒染紅了。走過一條長路,走進到正堂裏,拜天地,這時,我爺爺陪著送親來的我舅舅一起來到正廳,把閑雜人等關在門外,隻留下唱禮的“大事全”,一叩首,三叩首,再叩首,一個一個地拜過之後,新郎倌在前,新娘子在後,兩個人牽著一條紅綢子,一步一步地向他們的洞房走去,走進洞房,新郎倌要把新娘子頭上的蓋紗揭下來,這時,那些由父母包辦的雙方新人,才第一次看到自己未來的伴侶是個什麼長相,是俊、是醜,那已是由不得自己了。

本來,新郎倌和新娘子進到洞房之後,要有一個人在洞房門外敲三下鼓,也就是隻給你三秒鍾的時間,怕的是兩個人在房裏有什麼動作,新郎倌罵他的新媳婦兒長相醜,倆人罵了起來,“你德行好!”這場事就不好交代了。所以隻給新人留三秒鍾的時間,把蓋紗揭下來,新郎倌就要出來,這時,鬧新房的人們立即湧進去,一場熱鬧也就要開始了。

而恰恰是在此時,我老爸和我母親才給侯家大院留下了一段佳話:

我老爸和我母親走進洞房之後,外麵也敲過了三聲鼓,可是直到第三聲鼓過之後,洞房的門也還是沒有打開,人們等了好長的時間,也不見有什麼動靜,我奶奶已經有些著急了,怎麼孩子們這樣不懂道理,哪裏有在洞房裏耽誤這麼久時間的?可是她不知道洞房裏發生的事情,她若是知道了,她也就不著急了。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