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3 / 3)

“女方是誰?”侯家輝向我奶奶問著。

“對得起你,就是我身邊的人。誰想到你還有這份造化”我奶奶對侯家輝說。

“既是老祖宗身邊的人,這事就算是定下來了。說一個日子,我派下花轎來娶就是了。隻是,老娘知道,我們家窮,大排場,我可是擺不起。”當即,侯家輝就滿口答應了下來。

“那也要你親自看一看的,你沒有娘,我可落不起這個包涵的,說是我們好歹給你找了一個人兒,就給你把婚事辦了;至於娶親的事,你放心,錢,我們出了。”我奶奶看侯家輝答應得這樣痛快,心裏就十二分的高興,她為宋燕芳總算有了一個妥貼的交代而感到寬慰。

婚事雖然是說定了,可也得讓他兩個人單獨地在一起談一談呀。在我們家談吧,不方便,於是我奶奶就選定讓他兩個到一個牌友的家裏去“見麵”說話。

到誰家去呢?就到吳奶奶家去吧,吳奶奶是我奶奶的老牌友了,和吳奶奶一說,吳奶奶說成全一門親,勝建七級浮屠,當然就立即答應了。

定了一個日子,侯家輝二話沒說,就到吳家去了,一路上那份高興勁兒,那也就別提了,倒不是他為自己也能娶上媳婦兒而感到高興;他高興的是,他這個未來的媳婦兒,竟然是我奶奶身邊的人兒。

誰呢?侯家輝認定,我奶奶給他說下的這個人兒,是桃兒。

呸!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那份德行,你也配和桃兒做夫妻?

這話,是我六叔後來罵的。我六叔萌之說,當時侯家輝真地以為我奶奶是把桃兒說給他了,他自己認為,好歹他也是我們侯家的親戚,門第也不低,桃兒又眼看著到了成婚的年齡,說個人家,非他侯家輝莫屬,他就認定自己是這個人兒了。可是到了吳家,一進門,他正看見宋燕芳在房裏坐著,一時他還沒有明白過來,他以為,桃兒自己不會到吳家來,所以就由宋燕芳做代表,先由宋燕芳和他說,說得有些眉目了,再向桃兒透露。這樣,他倒也沒翻車,和宋燕芳麵對麵地坐著,有吳奶奶在中間來回地拉扯,兩個人還說了好半天的話。

“說起來也全都是自家人了,若是各自有自己的父母呢?也用不著我們出麵了。真也是苦命的孩子,看著就讓人心疼。”吳奶奶心軟,看著兩個人說得也還投脾氣兒,她竟先感動得流下眼淚兒來了。

說到談得投機,宋燕芳是聽天由命了,好歹也是侯家的親戚吧,侯家輝雖然不務正業,又不成器,可是說出去,總算是侯家的人,自己也就有了身份。再說,論相貌,侯家輝也說得過去,穿戴齊整,人模狗樣地走出來,多少也還有三分的人品,湊合著吧,誰讓自己是唱戲的呢?好歹比唱戲高一點兒,她也不會願意嫁給這個人的。

侯家輝呢,自然是滿口的願意了:“其實這事不必吳奶奶出麵,我說過了,隻要是老祖宗身邊的人願意跟我侯家輝,就是賞我個頂戴花翎,我沒有不願意的。”說著,這事,就算是成了一半了。

從吳奶奶院裏走出來,侯家輝的眼睛裏還是光芒四射呢;走到分手的地方,侯家輝對宋燕芳說:“你回去對桃兒說吧,別看我此時不行,日後我一定務正,做點什麼事情,我不會委屈她的。”

“幹嘛要對桃兒說?”宋燕芳萬般困惑地向侯家輝問著。

“怎麼能不對桃兒說呢?她的事,就算是老祖宗做主了,可是也不能由你說了就算呀?”侯家輝理直氣壯地向宋燕芳說著。

“唉呀,你弄錯了,和你明說了吧,不是桃兒,是我!”宋燕芳此時還想讓侯家輝來一個意外的驚喜,告訴他不是桃兒,而是一個比桃兒要高出一截的自己。

“你?”侯家輝一下子怔在了路上。

“我又怎麼樣?”宋燕芳向侯家輝問著,“難道你怕我不願意嗎?我認了,誰讓我是貧寒人家的女子呢,好歹有點身份,我也是不會嫁給你的。”宋燕芳表白自己實在是無可奈何才同意這門親事的,也是讓侯家輝放心,自己已經決定嫁給他了,你就撿下這個便宜吧。

“你?一個臭唱戲的,你居然也想嫁給我?”

出乎宋燕芳的意料之外,一下子侯家輝變了臉,就是站在馬路上,侯家輝衝著宋燕芳喊了起來。“就算我侯家輝不成器,滿天津衛你也打聽打聽我侯家輝是什麼人?我是侯家的親戚,如今侯姓人家又和馬家結成了親家,我和馬家也有著三分親,一家是天津的首富,一家是天津的名門,我居然會娶你一個臭唱戲的女子為妻,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那份德行,你也配!”說著,一甩袖子,侯家輝竟揚長而去,隻把一個宋燕芳扔在了馬路上。

“侯家輝,臭王八蛋,你不得好死!”

站在馬路邊上,宋燕芳衝著侯家輝的背影破口大罵,但是才罵了一句,她就氣得全身抖了起來。這時,宋燕芳回過身來,雙手扶著牆壁,她放聲地哭了起來;不顧身後的行人,她攥緊著拳頭,用力地砸著牆壁,大聲地喊著:“天呀,為什麼要讓我生到這個世界上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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