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月成果然早做好了準備,家裏井井有條,看著就讓人從心裏高興。芸姑媽一行人的車子才拉到樓門外,梁小月和梁小光就一起跑了出來,她們姐弟兩個站在門外的台階上歡迎芸姑媽,梁小月今天還穿了一件新裙子,梁小光也穿得體體麵麵,兩個孩子見到芸姑媽親得不得了,一起上前喚著:“母親回家來了,母親回家來了。”隨著一左一右地就領著芸姑媽往樓裏走。
梁月成呢,自然早就走出來了,他先向我母親問過好,又問過芸姑媽身體情況,還和桃兒說過了話,這時候侯家輝也迎出來了。我母親對侯家輝說:“你也在這兒?”侯家輝說:“姑奶奶回家,我敢不來侍候著嗎?”說得大家全笑了,當然隻有桃兒沉著臉,看也不看侯家輝一眼,隻攙著芸姑媽往房裏走。
梁月成新租下的樓房很闊氣,三層樓,一樓是客廳,好大的一間房,四周是菲律賓木的圍牆,大理石地麵上鋪著地毯,大沙發,立燈,還有一架鋼琴;梁月成指著大鋼琴對芸姑媽說:“你不在家,我就每天和這架鋼琴一起過。”芸姑媽沒有說話,嫌他當著眾人的麵和自己套近乎。
往樓上走的時候,梁小月和梁小光扶著芸姑媽在樓梯邊上休息了一會兒,走上二樓,好大的一個中廳,隻有兩間住房,梁月成推開一間房的房門,回身對芸姑媽說道:“這是咱們的住房,孩子的房子在三樓。”
芸姑媽隨眾人走進房來,住房很舒服,一張大軟床,幾件沙發,使房間顯得極寬敞,芸姑媽坐在沙發上休息了一會兒,說是先不上樓看孩子們的房間去了,這樣,大家就圍坐在沙發上隨便說話。
看著梁月成又恢複了元氣,芸姑媽就對梁月成說:“這次好不容易又開了一家洋行,生意上可是要小心了。”
梁月成當即就回答著說道:“吃一塹,長一智,上次我被他們坑了,這次我再也不會上當了。這次無論是和誰做生意,我是不見錢不放貨,而且更是一接錢就發貨,免得日後出麻煩。”
這時,我母親就對梁月成說:“生意上的事,我們不懂,什麼買呀賣的,聽著就煩人。你快說說你是如何把日月安排得這樣有條理的吧,看著這家裏的樣子,可真是累了你了。”
這時,一旁的侯家輝說起了話,他對大家說道:“咱們姑老爺可真是累苦了,白天在公司裏做生意,晚上早早地就回到家來料理家務,兩個孩子的衣食住行,樣樣都要姑老爺親自操心。”
“我有什麼本事,就是出錢唄,雇了一個老傭人,很能幹的,早晨來,晚上走,她聽說芸之要回家,早在三天之前,她就把房子收拾好了。這陣,她正等著見芸之呢。”
“那還不快把人家請上來。”芸姑媽連聲地說著。
梁月成讓梁小月下去把老傭人請了上來,走進房來一看,是一位60多歲的人南方老太太,帶著一副能幹的樣子,走路時腳步極重,老女人見到芸姑媽,施了一個禮,隨之就對芸姑媽說:“我也是照顧不仔細了,怕有不稱心的地方,奶奶盡管說就是了。”
芸姑媽向這位老傭人說了好多感謝的話,隨之就讓老婦人下去,做她的活兒去了。後來我母親就常常對人說,芸姑媽進了梁家的門,頭一件事,就是要看看老傭人,這就是她對梁月成不放心。
在二樓的臥房裏我母親陪著芸姑媽和梁月成說了一會兒話,我母親說是要上去看看兩個孩子的房間,說著就和桃兒一起上樓去了,二樓的臥房裏,隻留下了芸姑媽和梁月成兩個人。在三樓,梁小月和梁小光領著我母親走進他們的住房,讓我母親和桃兒坐下,把他們的考試成績拿出來給我母親看,梁小月還算努力,成績也算得是中等水平了,梁小光貪玩,考得不怎麼樣,我母親隻說是下學期努力吧,梁小光也就是點了點頭拉倒了。
中午,梁月成從飯店叫來的飯,擺了好大一桌菜飯,梁月成說昨天一聽說芸姑媽回家,他立即就在聚合成飯莊定下了一桌飯,還特地要了一道我芸姑媽最喜歡吃的清煮比目魚,說是全天津衛,這道菜隻有聚合成飯莊裏的一位老廚師燒得最好,就為了給我芸姑媽燒這道菜,今天他家娶兒媳婦兒,都沒準他的假。
“你可是替我欠下人情了。”芸姑媽聽後對梁月成說著,“快囑咐送菜的夥計,回去要好好地感謝這位廚師才是呢。”
我母親也說了感謝的話,還特意留下了一份賞錢,讓送飯的夥計帶回去,賞給那位廚師,還囑咐送飯的夥計,就說是美孚侯家的賞錢,下次再有什麼事,侯家大院一定到聚合成飯莊定桌。
飯桌上,侯家輝對我母親說:“大哥也不能總在家裏閑著呀,我到府裏去,每次都看見大哥無精打采地躺在床上看武俠小說。”
我母親對侯家輝說:“你大哥的事,我不管,依我看,他若是在家裏好生地收幾年性,也許來日還能有點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