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鬆齡說,“人區別於禽獸”的話,並非定論。動物受了人的恩惠,千方百計報答,甚至不惜犧牲生命,這樣的禽獸能讓那些不講道德的人感到慚愧。章叟耿直自重,以德報恩,甚至不惜犧牲生命,是個憨厚、純樸、重情義的正人君子,但也又是個倔強、懸直、不顧兒女情的封建家長。章叟和花姑子是香獐精,又是一對義嵐長虹的父女,他們以似是不同,甚至對立的方式來展示若他們美好的心靈。《花姑子》寫的足祌奇的異類,或者說是美麗的精靈與人類的關係。小說以“報恩”為線索來寫,這類構思方式是古代小說處理人與異類關係時經常采用的。

蒲鬆齡在《花姑子》串通過“兄類”和人交往,將罕善至芙的人性關賦予異類,創造出優美的勇於奉獻的超然境界。章氐父女,一個為報恩,一個為真情,感人肺腑。《花姑子》成為電視劇的寵兒,一冉被改編,不是偶然的。詩情畫意白秋練:中國美人魚的愛情傳奇我納悶,電影界的高手們為何沒有注意到中國的美人魚?西方文學中“關人龜”的故事膾炙人門,其實,在三白年前,中國作家蒲鬆齡已經創造過一個蕩氣回腸的美人魚愛情故事白秋練。這故事不僅奇異,還充滿詩情畫意。我所說的“詩情畫意",並不足指小說的美學氛圍,而是指蒲鬆齡!瑞芳禍秘《聊齋誌:;》筆下的類人角―和她的心上人,用詩歌戀愛,盤接把詩歌肖成牛命。戀人離不了詩,就像美人魚離不了水。在中國古代小說裏,男女相愛,詩歌經常可以起到傳達、催化愛情的作用。在唐傳奇《鶯鶯傳》裏,張生追求鶯鶯,大家閨秀崔鶯鶯很含蓄,不肯直說自己對張生的感情,她讓紅娘給張生送去一詩:“待月西廂下,迎風戶半開,拂牆花影動,疑是玉人來”。

張生心靈神會,夜晚跑到花園來相會。白秋練是珍稀動物白密豚幻化而成的,是中國的“美人魚"。在她跟慕牛的愛情中,詩歌有無與倫比的重要作用。詩可以傳情,可以為媒,可以問卜,可以療疾,甚至可以救命。

蒲鬆齡創造以詩為生命的白秋練,寫她和慕生曲曲折折的悲歡離合。再加上白秋練的母親和京生的父親對待兒女愛情的迥然不同的態度,而他們的態度又反映出時代的變化。所以說,美人魚的詩意愛既優美動入又耐人尋味,既神異又現實。棄文從商的儒雅者常因詩文帶來豔遇其至獲得終身幸福,這是蒲鬆齡喜歡的敘事模式。《羅刹海市》中馬驥棄儒經商,因為文章寫得好,做了龍王的女婿。《白秋練》裏的慕生則因為愛好詩歌,把同樣愛好詩歌的美人魚、絕妙的美女詩人吸引到了自己的身邊。慕生隨父南遊經商,住在船上。

他是個詩歌愛好者,隻要有一點兒空閑時間,他就拿出詩集來專注、大聲地誦讀,讀得音韻裡鏘,富有感染力。在他讀詩的時候,總會看到船艙的窗子映出一個人影,似乎在聽他吟詩。有一天,他的父親外出久久不歸,慕生一個勁兒地讀詩,而那位聽詩的人就一直在窗外聽。慕生突然跑出船艙一若,聽詩者竟然是個年方二八的絕代佳人!聽慕生吟詩的少女白秋練非常內向,她跟《聊齋》故事中那錢動不動就敲開男士門扉的勇敢女性不同,她因為萵歡詩歌而聽慕生吟詩,因為慕生吟詩而對慕牛牛情,得了相思病,氣息奄奄,卻就是不肯邁出求愛的步伐。白秋練的嬌怯柔弱,像嬌啼的春鶯、纖巧的芳草和柔嫩的楊柳,像她所喜歡的《春怨詞》荇造的意境:“朝口殘鶯伴妾啼,開簾隻見草蔞萋。庭前時有東風入,楊柳千條盡向西”。

幸運的是,秋練有位疼愛她、庇護她的母親,那是一位無私、慈愛的白媼。白老太太不僅尊重女兒的愛情,還以女兒的愛情為生活重心,視女兒的幸福強於自己的生命。於是,白媼跟傳統型的、破壞女兒愛情的崔鶯鶯之母唱了出對台戲:她改變傳統,放下架子,竟然以家長之尊,以女兒的選擇為選擇,親自出麵替女兒做起紅娘!白媼走進慕生船艙,直截了當地說:“郎君殺吾女矣!”替女兒毛遂白薦,她道出女兒對慕生的思戀。這位不同尋常的母親,在女兒的愛情中起到了舉足輕重、不啻於保護神的作用。當慕生說因沒有得到父親同意而不敢接受婚約時,白媼生氣地說“對於人世間的婚姻,有其他媒人到我們家下聘禮而得不到我女兒的。現在,我老太太親出麵給你做媒,你反而不接納。這恥辱太出格了,你就不要開船北渡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