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吳承恩的“民主文學”(1)(1 / 1)

毛澤東囑咐胡耀邦在上海會議結束後,順便路過連雲港看看孫猴子老家,並告訴他:

身處封建時代的吳承恩懷才不遇,隻做到七品芝麻官,晚年境遇淒涼,到南京寫字為生。後來,隱居連雲港雲台山脈,以花果山為背景寫了《西遊記》。

許耀林:《永遠不可磨滅的記憶》,《毛澤東在江蘇》,中共黨史出版社1993年9月版,第132頁

明代《天啟淮安府誌》卷十九載:“吳承恩《射陽集》四冊□卷,《春秋列傳序》,《西遊記》。”這條文獻資料表明吳承恩是《西遊記》的作者。

盡管一些人提出這樣那樣的理由,試圖在吳承恩之外找出《西遊記》的作者,但是,在絕大多數小說史家、文學評論家和廣大讀者那裏,吳承恩對這部小說的著作權是無法剝奪的。因為吳承恩創作了《西遊記》這個結論,不僅是幾代學人持續不斷考證、研究的成果,也是各級人民政府文化機構幾次組織調查的結果。所以,依據現有材料,隻能斷定吳承恩是《西遊記》的唯一作者。當然,這個話不排斥有人繼續探索《西遊記》作者這個問題,學術自由嘛!

毛澤東也相信《西遊記》的作者是吳承恩。現在披露的資料表明,他從來沒有否定過吳承恩是這部神話小說的創作者。盡管毛澤東對吳承恩的評論不是很多。

生活在“十六世紀”

中國的文學評論從戰國前期的孟子開始,就特別強調“知人論世”。不了解作家的生活時代,就很難了解作家的思想感情和作品的思想傾向。

吳承恩(約1500一約1582年),字汝忠,號射陽山人。先世為江蘇漣水人,後徒山陽(今屬江蘇淮安)。

吳承恩生活的時間段大體上相當於明朝的明孝宗朱佑樘(弘治)、明武宗朱厚照(正德)、明世宗朱厚熜(嘉靖)、明穆宗朱載垕(隆慶)、明神宗朱翊鈞(萬曆)當皇帝的時候。對吳承恩的生活時代,毛澤東沒有直接的評論材料可供分析研究,但有些間接材料卻可說明他對這個問題的關注。

1957年4月,作家出版社編輯出版了《西遊記研究論文集》。其中有童思高的論文《試論西遊記的主題思想》。毛澤東閱讀過童思高這篇論文,並作了圈劃。為晚年毛澤東整理圖書的徐中遠回憶道:

文章一開頭,有毛澤東寫的“十六世紀”四個字,這是毛澤東對本文第一句“《西遊記》作者吳承恩出生於明代中葉(約公元一五一0年一一一五八0年)”的批注。接著本文作者寫道:“正是明成祖製定嚴刑峻法、殘酷迫害人民的時代”這一句話下麵,毛澤東劃了兩條橫道,句末還連劃了兩個圈。我們知道,毛澤東讀古典小說,不僅當作小說看,而且當作曆史看。他是很注意作品和作者的社會背景的。這裏的圈劃,至少也表明了這一點。

《西遊記研究論文集》中,還有一些文章談到吳承恩和他創作《西遊記》的社會背景。毛澤東在閱讀過程中都一一圈劃。徐中遠介紹道:

蕭歌、競華的文章(指《《西遊記》讀後的一些體會》----引者注)中是這樣寫的:“吳承恩生於公元一五00年,卒於一五八二年。這一段時間內,明朝的皇帝換了五個(孝宗、武宗、世宗、穆宗、神宗)。從當時的階級鬥爭來看,武宗正德年間是明朝農民暴動範圍最廣、鬥爭最強烈的時期。……除去農民暴動之外,還有許多次城市居民的暴動。……從封建王朝的內部來看,帝王荒淫無道,委政權奸,朋黨對立,互相傾軋。曆史上遺臭萬年的奸臣、閹黨都產生在這個時代。例如:正德年間的劉瑾;嘉靖年間的嚴嵩嚴世蕃。直言極諫,肯為人民著想的政府官吏,先後被奸宦的特務、鋼刀、監獄和酷刑奪去了生命。能夠在朝做官的,多半是權奸的奴才,不然就是噤若寒蟬,混吃等死的傀儡。吳承恩就生活在這樣一個時期,這樣的社會現實,已足以使他憤世嫉俗,……”這些文字,毛澤東在閱讀中差不多都劃上了橫道道。

對吳承恩創作《西遊記》的社會背景,沈仁康《《西遊記》試論》一文中,論述得更為詳盡,從政治說到經濟,從農業說到商業,對朱明王朝的專製獨裁、奢侈腐朽、荒淫無恥、昏聵平庸、殘害人民、瘋狂掠奪、無惡不作等都作了分析。最後,作者指出:“總之,農民、市民與進入垂死階段的封建勢力,形成了尖銳的矛盾。這就是《西遊記》產生的時代特征。”這篇文章,雖然作者已經在文後說明有“不少錯誤”,但是毛澤東還是從頭至尾,又讀又劃,圈劃符號密密麻麻。(徐中遠:《毛澤東讀評五部古典小說》,華文出版社1997年1月版,第229、251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