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禋見自己的好友變成這般,心裏很不忍,很難受。“解鈴還須係鈴人”,子禋想找半夏,可是他沒有她的聯係方式,夏步定然是有的,可是現在還是不刺激他的好。借口說給他買酒讓他等著,子禋背過夏步給青戰打電話,青戰說沒有,從通話記錄裏應該可以找得到,掛斷電話青戰就把半夏號碼發了過來。然而子禋猶豫著終於給半夏打電話,卻聽見提示說對方已停機。半夏竟然決絕到連手機卡都辦停。青戰打回來,問是不是夏步怎麼了。子禋同她講了夏步的情況,語帶擔憂。青戰說:“看著他,別讓他死了。”
青戰出現在夏步的麵前時他確實沒死,卻已爛醉。子禋不給他買酒,他就在子禋出去的空裏自己去買,子禋攔都攔不住。夏步完全沒有酒量,卻偏要喝。青戰拿起桌上一瓶汽水潑到他臉上,夏步卻隻是委屈地抬手拿袖子擦了。青戰本來“怒其不爭”的心一下子就軟了下來,覺得自己做得太過。想到自己來的原因,看著眼前的夏步,青戰的心隱隱作痛。沉聲喝道:“你還有沒有出息?失戀了就成這個樣子嗎?你看你像什麼!”公園裏初春時節有許多人,幸而子禋選的地方人跡罕至,但是也會有人從此過,遠遠看見有人過來青戰便沉默不再說。
夏步委屈地反駁:“你管我!你是我什麼人?要你管我?”將過來的人覺得這邊氣氛不對,於是繞道而行。青戰在來的路上就一直在為自己找一個身份,她一直猶豫著,現在,夏步把這個問題問出來,而她……
“我是……你的朋友。”青戰別過頭去。
“朋友?我的朋友?你承認嗎?你終於承認了嗎?哦,不。你的朋友不過是在空虛時排遣無聊情緒的工具。”夏步,果然還是在意的,隻是一直沒有說。到底……還是在意。抬眼,綠蔭濃,芳草歇,柳花狂。
“夏步。”青戰心情複雜地叫他,“夠了。夏步,該放手時還是這樣固執地抓住不放對誰都沒有好處。”弦,我,會在你身邊,看著你,默默地。直到你再也不需要我,我就走開。
夏步踉蹌著抓住青戰的衣角,問:“你知道什麼,對不對?青戰,告訴我,到底是為什麼!”青戰站著,而夏步醉酒站不穩,幾乎是匍匐的,他仰望著她,眼神中的急切和懇求青戰看得清清楚楚。她難過地別過頭去,說不清心裏是何感受,仿佛有很多的線,將她緊緊纏繞,各種各樣的線,糾結著。“夏步,我不知道。真的。”
夏步眼中期待的光黯淡下去,換了絕望。他拿起酒瓶猛灌下去,嗆得眼淚都流出來。青戰看著他的頹廢,心裏一片荒蕪。酒盡了,夏步也醉倒。子禋憂愁地望著他,回看青戰,青戰正倚在欄杆上,望著幽幽春水,眉目間鎖著解不開的愁緒。“草色煙光殘照裏,無言誰會憑欄意?”青戰含嚬不言,子禋亦懷心事,唯夏步酣醉不省人事。
半夏寂寂走過繁花校園,隻覺得滿眼蕭疏。去年今日她還在高中,積極準備著兩個月後的高考,那充實的日子裏,雖然被家裏那沉重得氛圍壓抑著,但她投入到緊張的學習裏就忘記了它們,學習就是她的逃避方式,也或許因此她才考到了如今的大學。高考結束之後,她回想她的高三,曾說如果讓她刪除高三的經曆,她絕對不肯,然而要她再經曆一次高三,她也絕對不肯。但是現在,她寧肯再回到高三,寧肯不要遇見夏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