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時已是下午,自然是準備最豐盛的晚飯。弦對青戰道歉,“對不起,昨天向你的同學隱瞞了你今天生日的事情。”不等青戰說什麼,弦又悄悄附到青戰耳邊說:“因為隻想一個人擁有你。”青戰又一次臉紅。惱惱地斥他:“你這是怎麼了!總說這樣的話。”語末聲音低下來,越來越細,頭亦越來越低,臉也越來越紅。弦隻是壞壞地笑。
家。青戰笑,淺淺的。這種溫暖的,直達內心的感覺,從未如此真實。座上的司空櫟和鬱芷睹了她這般縹緲的笑,心裏竟是酸酸的,帶著幸福的感覺。
如弦所言,不要改變什麼,就這樣罷。晚飯過後仍是安安靜靜的個人時間。弦和青戰一同去學習,在青戰房裏。弦認真的樣子很好看,台燈的光從側前方照過來,頭發和睫毛的影子細細的,淺淺的,投在臉上,更顯得那張臉的俊秀。青戰一抬頭間見了,一時失神,弦發覺了,衝她一笑,青戰方才覺得尷尬。弦卻像想起什麼般問:“青戰。你的心裏裝下別的人了麼?”青戰一怔。她從來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她甚至都沒有明確地意識到。她低下頭去想,弦放下筆,雙肘支在桌上,雙手交疊輕輕托著下巴,看著她,問:“現在,也裝進了半夏麼?”半夏……
半夏對於青戰,是怎樣的存在?Being。無甚相關的,青戰隻是想到這樣一個單詞。打散自己要走神的這種預兆,青戰認真地想。卻實,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開始不自覺地關心起半夏的事情來了。從什麼時候起呢?大概是她哭著講她外公的事的時候起罷。很明顯,半夏對於司空青戰,和其他的女生是不一樣的。隻是,是朋友嗎?大概算。應該是“順路朋友”。在一起時會關心,但是等離開了,分別了,大概又會和陌生人一樣罷。司空青戰,她始終都是懷著過客的心態看這些生命裏的過往的人的。對於她,除了親人,任何人都是可有可無的存在。似乎。如果半夏不聯係她,她恐怕就不會主動聯係。也許,就這樣,沒了往來。故事就到這裏,沒有了下文。
她有清晰地感覺,等到她們分開了,必然會是這樣的。
不過……現在還在一起,不是嗎?青戰張開手來看自己的手中,從來都是兩手空空。沒錯,就是兩手空空來到世間的,她什麼都沒有。時間不屬於她,時間它自己有腳,會自己走。她所擁有的,隻是一個稍縱即逝的現在,一個永遠在流逝的現在,這個現在過去了,也許還會有下一個,也許就沒有了。所以,要做的,就是做好現在要做的事,珍惜現在身邊的人。
現在做的事就是一輩子唯一要做的事,現在身邊的人就是一輩子的人大概可以這樣想罷。
青戰看著自己空空的兩手,臉上浮起微茫的隱約的笑。弦伸出自己的手,放在她的掌心,將她的手闔起,有用自己的另一隻手緊緊握住她的手。望向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