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7章 財富變遷與群體悲歡(4)(2 / 3)

萬事俱備,不欠東風,鄧宏達躊躇滿誌,他看著宏盛集團大院中一座正在裝修的兩層小樓說:“我得把公司餐廳提前準備一番,接下來我要接觸、招待各路人馬呢。”

尷尬的一代

鄧宏達如今獨身,前妻和兒子都在美國。平時他的休閑方式是種花養魚、騎車健身,或者是和東莞台商協會的老友們一起打打高爾夫。

從近半個世紀中大陸和台灣地區的商業史來看,包括鄧宏達在內的最早一批來大陸掘金的台商們,顯然是尷尬的一代——既沒有享受到台灣經濟騰飛的成果,又要跟隨大陸的改革之路,摸索野蠻生長之道。

最為關鍵的是,由於兩岸關係時晴時陰,無論是台灣地區的大陸政策,還是大陸的台灣政策,稍起波瀾,都可能導致他們退回到原點——於是這一群體練就了上好的政治嗅覺。

2008年的金融危機給出口導向型的大陸台商以沉重一擊。在台灣海基會董事長江丙坤看來,盡管台灣有過類似經曆,但當年台灣的做法是組建采購團加強進口美國產品,並且讓台幣升值,讓全民共同承擔。

台商們顯然不會坐以待斃,紛紛調整策略。鄧宏達的朋友、東莞台升家具董事長郭山輝稱:“如果台商不升級轉型,未來的2~3年,會有近40%的台商被淘汰掉,未來4~5年,還會有近30%的台商出局。”

2007年年底,鄧宏達即停掉了兩條低檔生產線,2008年年中又相繼關閉了兩個車間。

事實上,鄧宏達在江蘇淮安還有一個占地800餘畝、近2000人的工廠,是當年江蘇地方政府到東莞招商時定下的“姻緣”。淮安工廠的土地為自購土地,同樣做代工,但主要市場就是大陸。“2008年(全公司)內需銷售占到5%,2009年達到15%。”鄧宏達說。

惹人關注的是東莞台商協會的做法——號召東莞台商抱團,以“集體品牌”的方式,共同出資,成立渠道商,為內銷鋪路架橋。

“未來會做自主品牌嗎?”“不會。”鄧宏達很肯定地說,“宏碁創辦人施振榮把品牌和代工完全分家,防止掐架;郭台銘財大氣粗,但他從不言自主品牌……在這一點上,大陸的企業主要浮躁得多。”

上市,意味著更為透明、深耕。但在東莞這樣一個向來以“草莽英雄”和“藏富於民”聞名的城市,企業主們對上市幾乎是完全抵觸的。

以官方數字計,2009年東莞國內生產總值接近3800億元人民幣,但其上市公司卻隻有5家,而且總市值隻有200億元左右(以2009年底股價估算)。

其實鄧宏達最中意的上市地是A股市場,但由於土地等方麵的政策限製,他被卡住了。東莞政府對當地企業赴A股上市給以2000萬元重獎的政策因此與他無緣。

這就像是個悖論——想上市者被一些次重要的因素給擋在了外麵,而不想上市者對放在麵前的種種誘惑無動於衷。

台灣島熱議“中國錢”

2009年11月5日,我在台北參加由《遠見》雜誌主辦的第七屆華人企業領袖高峰會,金融監管會作備忘錄和ECFA成為論壇上的高頻詞彙,台灣地區“金管會”副主委李紀珠和台灣證券交易所董事長薛琦是演講嘉賓中的焦點人物。

李紀珠是台灣知名的“美女財經官員”,她對兩岸金融互通、深入的希冀情緒溢於言表;而薛琦則相對謹慎:“基於台灣資本市場相對成熟的特征,大陸銀行和券商來台灣,必須從做謙虛的學生開始。”

薛琦的言論多是出於技術和操作層麵,但台北一位投資界人士告訴我,薛琦本質上仍是出於政治上的考量——擔心台商回台上市步子邁得太大太急、有害群之馬入局,從而成為“政治汙點”。

當台灣證券交易所作為“亞洲的納斯達克”為論壇上的諸多嘉賓津津樂道時,而在大陸資本市場,人們正在為所謂“十年磨一劍”的創業板姍姍來遲而瘋狂。

台灣島內,幾乎所有媒體都在關注金融監管會作備忘錄,關注未來大陸熱錢大舉進入台灣後,到底投資樓市還是股市更賺錢。《商業周刊》最近連續兩期的封麵專題分別為《金融監管會作備忘錄:非懂不可》和《中國錢》。

對於金融監管會作備忘錄的簽訂,台灣各界不可避免地產生了樂觀和悲觀兩種情緒。

樂觀者的理由是“兩岸資金充沛了,未來什麼都通了”——先前的通過灰色手段進行資金彙入彙出的景象倒會減弱甚至消失;而悲觀者則呼籲“認清中國錢的真麵目”,擔心大陸和香港資金將“掏空台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