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鬆如:《廣雅·釋詁》:“然,成也。”自然,即自成,謂無借外力,自成如此也。
王弼:自然,其端兆不可得而見也,其意趣不可得而睹也。無物可以易其言,言必有應,故曰悠兮其貴言也。居無為之事,行不言之教,不以形立物,故功成事遂,而百姓不知其所以然也。
在人生的漫長歲月中,每個人都會麵臨無數次的選擇,這些選擇可能會使我們的生活充滿無盡的煩惱和難題,使我們不斷地失去一些我們不想失去的東西,但同樣是這些選擇卻又讓我們在不斷地獲得,我們失去的,也許永遠無法補償,但是我們得到的卻是別人無法體會到的、獨特的人生。因此麵對得與失、順與逆、成與敗、榮與辱,要坦然待之,凡事重要的是過程,對結果要順其自然,不必斤斤計較,耿耿於懷。
三伏天,禪院的草地枯黃了一大片。
“快撒些草籽吧,好難看啊”徒弟說。
“等天涼了,”師父揮揮手,“隨時。”
中秋,師父買了一大包草籽,叫弟子去播種。
秋風突起,草籽飄舞。“不好,許多草籽被風吹飛了。”小和尚喊。“沒關係,吹去者多半中空,撒下來也不會發芽,”師父說,“隨性”。
撒完草籽,幾隻小鳥即來啄食,小和尚又急。
“沒關係,草籽本就多準備了,吃不完,”師父繼續翻著經書,“隨遇。”
半夜一陣大雨,弟子衝進禪房:“這下完了,草籽被衝走了。”
“衝到哪兒,就在哪兒發芽,”師父正在打坐,眼皮都沒有抬,“隨緣。”
半個多月過去了,光禿禿的禪院長出青苗,一些未播種的院角也泛出綠色,弟子高興得直拍手。
師父負手站在禪房前,點點頭:“隨意。”
禪師的這份平常心,看似隨意,其實卻是洞察了世間玄機的豁然開朗。為什麼我們在心境上,會反複振蕩於浮躁、得意、狂喜、傲慢、迷茫、不安、沮喪、焦慮、恐懼,甚至絕望之間?恐怕是因為當我們還是一張白紙時,被灌輸了過於狹隘的價值觀,樹立了急功近利的成就導向。
懷雄心壯誌,當然能做到;但懷平常心,有時能把事做得更多更好,因為他心無滯礙,自然能發揮出全部潛力。綜觀古今中外,真正的高手,都是那些能以平常心之韁牢牢地駕馭雄心壯誌這匹烈馬的人。所謂“像一個凡人那樣活著,像一個詩人那樣體驗,像一個哲人那樣思考”。
如果一個人,真的能放下急功近利的浮躁,順應自然之道,以關心、服務他人為己任,認認真真地做好力所能及的事,抱著互惠互利的原則,與周邊環境協調發展,而不是片麵地急於從別人那裏索取利益和關注,他還會在快速多變的競爭環境中,動輒患得患失,以致如秋雨中瑟瑟的葉子般,寵辱“皆”驚,陣腳紛亂嗎?
力戒浮躁——飄風不終朝,驟雨不終日
[原文]
希言自然,故飄風不終朝,驟雨不終日。孰為此者?天地。天地尚不能久,而況於人乎?(《老子·第23章》)
[今譯]
少發議論才是合乎自然的。所以狂風刮不了一個早晨,暴雨下不了一整天,誰使它這樣的呢?是天地。天地的狂暴尚且不能長久,更何況是人呢?
[按語]
蔣錫昌:“多言”者,多聲教法令之治;“希言”者,少聲教法令之治;故一即有為,一即無為也。”
王淮:“‘飄風’以喻****之號令天下,憲令法禁是也。”
從小到大,極盛而衰,這是一切萬物發展的過程。狂飆驟起,必然轉瞬而逝。自然界是這樣,社會現象也是這樣。怎樣才能避免飄風驟雨不終朝而消逝的結局呢?老子認為,惟一正確的選擇是“從事於道”力求浮躁與道合為一體。
在現實生活中,常有人犯浮躁的毛病。他們做事情往往既無準備,又無計劃,隻憑腦子一熱、興頭一來就動手去幹。他們不是秩序漸進地穩步向前,而是很不得一鍬挖成一眼井,一口吃成胖子。結果呢,必然是事與願違,欲速不達。
《孟子·公孫醜上》有則寓言,說的是宋國有個種田人,為了讓自己田裏的禾苗長得快一些,就下到田裏把禾苗一棵一棵地往上拔。拔完回到家,他對家人說:“今天累壞了,我幫助田裏的禾苗長高了。”他的兒子聽後,忙到田裏去看,隻見田裏的禾苗全都枯萎了。今天用來比喻強求速成反而壞事的成語“揠苗助長”,就源於這個故事。
植物生長必須依賴一係列條件,要有適宜的溫度,要有適量的水肥,還要有足夠的生長時間等。那個浮躁的宋國人急於求成,違反了植物的生長規律,費了半天力氣,卻把事情辦壞了。
生活中有些人,他們看到一部文學作品在社會上引起強烈反響,就想學習文學創作,看到電腦專業在科研中應用廣泛,就想學習電腦技術;看到外語在對外交往中起重要作用,又想學習外語……由於他們對學習的長期性、艱巨性缺乏應有的認識和思想準備,隻想“速成”,一旦遇到困難,便失去信心,打退堂鼓,最後哪一門也沒學成。這種情況與明代邊貢《贈尚子》一詩裏的描述非常相似:“少年學書複學劍,老大蹉跎雙鬢白。”有的年輕人剛要坐下學習書本知識,又要去學習擊劍。如此浮躁,時光匆匆溜掉,到頭來隻落得個白發蒼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