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八聲甘州(2 / 2)

“靠!”冷子興感歎一聲,刺出的快劍繼續落空。

緊張,刺激,寫實,寫意,生動,如詩,如畫,預料之中,意料之外,總之,一場來勢迅猛的二人格鬥,在冷子興的這個“靠”字之下,戛然而止了,隨之而來的,是靜,靜悄悄的靜,靜無人息的靜。

新兵怕槍響,老兵怕靜場。

接下來,冷子興究竟要發動什麼樣的攻擊,賈雨村正在思量著。

山雨欲來風滿樓,看來,這一次,冷子興真的要使出真功夫了,劍還沒有刺出,淩厲的劍氣就已在呼呼的風聲中彌漫了開來。

完了,完了,賈雨村周身被冷子興的劍氣,像烏雲密布一樣給籠罩起來了。

翠竹林外盤旋的飛鳥已在這種逼人的劍氣中,留下一大片羽毛,半裸著沒毛的身體,於羞恐交加中遠遠地飛走了,而翠竹林裏的翠綠色竹葉,此時,一片片,如漫天的雪花一樣,紛紛揚揚,又紛紛揚揚。

終於,冷子興的劍刺出去了,出去了,出去了。

飛鳥再次震驚了,晚霞再次震驚了,即將落山的太陽公公也再次震驚了。

這樣歇斯底裏地耗盡全身力氣地刺出去的一劍,竟然給刺偏了。

“我靠!”冷子興禁不住一聲大叫,氣摔跌了下去。

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是的,冷子興落淚了,落下了兩行傷心痛苦的老淚。

賈雨村像登陸到月球上的宇航員一般,慢慢落了下來,兩眼冷冷地看著冷子興道,“練劍不刻苦,不如,回家,賣,紅薯。”

“靠!”隻聽冷子興一個靠字後,就右手提劍,用力將劍尖往地上一刺,便一個迅疾的優美起身,“士可殺,不可辱”,短短六個字的工夫,就已連刺出了二十七劍,劍花帶著強大無比的劍氣,卻始終沒刺到人,不過,倒是把竹枝、土石打得嘩啦作響。

鏡頭開始放慢,首先,是賈雨村的一個倒身上竹,其次,是冷子興的一個刺劍跟擊,再次,是劍刺到了賈雨村的臉旁,再再次,是賈雨村的一個側臉,再再再次,鏡頭開始放快,劍再次刺偏,再次跟擊。

“我刺,我刺刺刺!”冷子興道。

“我躲,我躲躲躲!”賈雨村道。

“我靠!”冷子興一個不注意,把劍刺進竹子裏了,拔了幾下都沒拔出。

“你已經沒有劍了!”這時,賈雨村的大刀架在了冷子興的脖子上,“五年了,你沒有一次能勝過我。”

在這個萬分危急的時刻,沒有人會想到,一向孤傲自以為是的冷子興,竟然不急不慢哀哀婉婉悲悲戚戚地唱起了兒歌,“兩隻老虎,兩隻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隻沒有耳朵,一隻沒有尾巴,真奇怪,真奇怪……”

震驚,疑惑,抓狂,恐懼,肉麻……隻聽“咣當”一聲響,賈雨村抓在手裏的刀掉了下去,他看著冷子興,目不轉睛地看著冷子興,激動著道,“我靠,都死到臨頭了,還唱這種歌,從這一刻起,我決定,I鄙視YOU,I輕視YOU,I無視YOU,I繼續不還錢給YOU!”

“不還吧,不還吧!”冷子興叫道。

賈雨村嘿嘿一笑,“你知道你犯了一個什麼不可原諒的錯誤麼?作為一個追債人,竟然都沒有欠債人本事大,既然如此,卻還死追不舍,你這不是抱著元寶跳井,找死嗎?子興,做人,光有勇氣是不行DI,還得有實力。”

飛鳥飛了,晚霞消散了,太陽公公下山了,天也黑了。

一個追債人的追債行為,再一次失敗了。他靠在竹子上,兩眼沒有光的呆呆看著閃耀了星和月的天空,神情傷心得仿佛是一個剛失身的少女。

“放心吧,等做成功這一次大買賣,我就有一百萬兩銀子還你了。”賈雨村語帶安慰地道,“再說了,不就是沒追到債麼,有什麼好難過看不開的,這年頭,有債要不到的人多了,況且,我還答應你,一定會還呢,是不是?”

冷子興停止抽泣,“你真能綁架到賈寶玉?他可是當今武林四大世家賈家的公子。”

“如果他一輩子不出賈府,我當然奈何不了他,不過,他既然出來了,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