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越是偉大的作品,越要營造強烈的反差,這絕不是一種臆斷,而是一條文學創作的真理。也許這些作品各有各的特點,有的情節曲折感人,有的環境描寫細膩宏大,有的長於心理活動的描寫,有的長於人物個性的表現。但是它們共同的特征必然是通過反差展現社會生活的本質矛盾。有關小說定義上的重大改變,反映了對小說創作規律認識上的進步。
有一篇小小說《兒子眼中的父親》主要部分如下:
七歲:“爸爸真了不起,什麼都懂。”
二十歲:“爸爸有些落伍了,他的理論和時代格格不入。”
二十五歲:“老頭子一無所知,毫無疑問,陳腐不堪。”
五十五歲:“真可惜,爸爸去世了。說實話,他的看法相當高明。”
六十歲:“可憐的爸爸!你簡直是位無所不知的學者!遺憾的是我了解您太晚了!”
(見1993年版義務教育初中語文第五冊)
同樣一個爸爸,在兒子的眼中,反差竟是如此之大。這則小小說到底是反映“父親本是經書卷,留待兒子仔細讀”的尊老思想,還是反映代溝,我們且不去論及,但它一無細節,二無肖像,隻有反差,卻成為經典,總是不錯的。它很典型地表明文章有反差才會是妙文。
我們還可臨時自編一則:
父子互問
爸爸當科長的時候,總是吸普通的“大前門”。兒子問:爸爸,你不是常買“大中華”嗎?怎麼不見您吸呢?
爸爸當了縣長,總是吸軟盒的“大中華”。兒子問:爸爸,沒見您買“大中華”呀,你的“大中華”怎麼總也抽不完?是前幾年買的放到現在抽才有味兒嗎?
爸爸說:我也問你個問題,你的眼睛咋這麼尖,腦袋卻咋這麼鈍?
兒子哭了,爸爸瞪了他一眼,他趕緊又笑了。
這裏沒有什麼肖像描寫,也沒有環境刻畫,語言也並不綺麗優美,卻能引人深思,饒有趣味。為什麼呢?唯一的原因是它通過反差反映了社會生活中的深刻弊端。
這些都說明反差對小說創作的無比重要性。
既然都是小說,小小說和一般小說隻有情節簡單複雜、人物多少、篇幅長短的區別,本質特征都是相同的。我們列舉這些小小說是為了比較容易地理解一般小說必須具備的特征。
下麵,我們就從反差的角度來分析幾篇人人耳熟能詳的短篇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