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片霧雨朦朧裏,她硬生生的站直了身體,看著衛淵拄著拐杖一步步的挪到她麵前,聲音裏虛弱至極,卻帶著堅定:“微兒,我做到了。”
是的,他做到了。
他依靠著輪椅這麼久,幾乎讓它成為自己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可是衛淵知道,從此以後,他可以擺脫輪椅,如青鬆般站立。
一如現在,雖然艱難,可他依舊能做到。
對於他這話,白微隻是踮起腳尖,回了他一個吻。
如蜻蜓點水,帶著少女的心疼,與滿腔的愛意。
……
三年時光,說長不長,說短卻也不短。
第一年的時候,白微幾乎是數著日子過來的,彼時衛淵才剛可以依靠著特質的拐杖站起來,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行走,也讓她時時擔驚受怕。
到了第二年,衛淵的恢複便肉眼可見的快了起來。
夏末的時候,唐修明還帶著徐沅婷過來住了一段時間,看著衛淵一日日的恢複好,他也忍不住老淚縱橫。
等到第三年時,衛淵已然徹底的甩開了拐杖,依靠著自己,一步步的走的越來越穩當。不但如此,他還撿起了自己的佩劍,日日練功習武。
他的功夫荒廢了這麼多年,再加上這身體才開始吃得消獨立行走,衛淵疼的比第一年還要厲害。
但他麵上卻是半分不肯露的,白微有時問起,衛淵都隻是從容的笑:“這點疼痛不算什麼,況且疼才代表我有感知。”
白微聽了心疼不已,卻也被他騙了過去,隻是這事兒卻瞞不過阿洛佳。
她很能理解衛淵的要強,後來與白微閑談的時候,卻到底沒忍住,輕聲對她道:“見了侯爺,我才知何為頂天立地男兒郎。”
彼時衛淵已經恢複的差不多,預備跟白微一同啟程回北越了。
阿洛佳給她送行,特地擺了一桌宴席,難免便有點喝得多了。
她說話不遮攔,白微卻是忍不住輕笑:“噓,這話讓搖光聽到,怕是要醋死了。”
說起來也好笑,都三年過去了,搖光跟衛淵仍舊是見麵不對付,幾乎日日掐起來。
先前衛淵站不起來,二人隻是打嘴炮,可後來衛淵開始習武後,兩個人便從文鬥改成了武鬥。
不過麼,雖說打架打的滿院塵土,但白微看的出來,兩個人也不是真心煩對方。
但是麼,阿洛佳這話要是讓搖光聽到,那可就不一定了。
聞言,阿洛佳顯然也想到了搖光的性子,忍不住輕笑一聲:“你說的是。”
她說話時,無意識的往房中看,搖光還在跟衛淵喝酒,少年即將弱冠,性情卻越發的小孩兒氣了。
歲月曾經薄待他,可也彌補了他。阿洛佳一點點的修補,才能看到他眉宇褪去了陰鬱,恢複了屬於活人的光亮。
“也值了。”
她輕笑,這話說的沒頭沒尾,白微隻一愣,又瞬間明白過來。
來到苗疆之後,她跟阿洛佳的關係也越發的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