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新生聽了豔豔的話心裏早涼了半截，但他沒個態度似乎也不好向牛得草交代，“我巴不得明天就結婚。”
牛得草看一眼楊新生，又盯著豔豔看，看著看著，心裏隱隱作痛，但還是強忍著疼痛問，“好，豔豔呢？”
豔豔回答，“我早呢，起碼五年以後。”
牛得草一聽急了，“嘖，五年以後小楊早做處長了。豔豔啊，我是你姐夫，但這麼多年下來，我一直拿你當親妹妹待的。爸爸媽媽年齡越來越大，你姐整天忙著工作。我這個做哥哥的不操心你的終身大事，我就沒盡到自己的職責。爸爸媽媽，還有我和你姐，都希望你找個公務員，收入穩定，地位高。但機關公務員年輕人鳳毛麟角，非常難找。小楊不僅在政府辦當秘書，前途無量，而且是個非常優秀的年輕人。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的一個人。更重要的，豔豔，我以為，婚姻這事，地位收入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兩人互相尊重互相信任，相濡以沫。我看小楊對你百依百順，就差沒跪下給你磕頭了。你怎麼還對他不冷不熱的呢，這不叫小楊寒心嗎？”
豔豔聽著牛得草的話，麵無表情，目光定格在鴨脖子上。不知什麼時候，豔豔把一盤鴨脖子全端在自己麵前，偶爾吃點別的菜，以啃鴨脖子為主了。
哪裏響起嗤溜嗤溜的聲音，原來是小楊在哭。他聽了牛得草的話，慢慢把頭埋在桌底，委屈地哭了。
牛得草拿起轉盤上的餐巾紙，遞給豔豔，呶呶嘴。
王豔豔接過餐巾紙，站起來，走到小楊身邊，用腿抵了抵他。
小楊抬起頭，眼睛紅紅的，淚水還在滂沱，臉上糊糊塗塗全是淚水。他接過豔豔手裏的餐巾紙，捂在鼻子上。也許是感覺有失一個大男人的形象，楊新生突然跑出包廂，直奔洗手間。包廂裏隻有牛得草和小姨子了。牛得草沒有趁機做什麼，隻是小聲說，“豔豔，你不該對小楊那樣。你看他胳膊上給你抓的，哪還能見人啊。人怕傷心，樹怕剝皮。不到傷心處，他能哭成那樣？你要是再這麼跟他胡鬧，我今後就不理你了。”
“你敢！你以為你今天請我和小楊吃飯，我心裏好受呀。我不知道你怎麼那麼大度的，你能心平氣和勸我對小楊好，你怎麼能心平氣和的？你心裏就不泛酸水，就不一陣陣絞痛嗎？你讓我同時麵對你和小楊，我還怎麼選擇？你讓我選擇小楊，可是你呢？你能把我從你心底抹掉，但我不能從心底抹掉你。你把我推給小楊，但小楊是無辜的。他要是知道了我和你的關係，他會怎麼對待我？我簡直不敢想象。這才是我對他忽冷忽熱的原因。你以為我不知道他優秀，不知道他公務員身份的寶貴嗎？但是你讓我怎麼辦？我該怎麼辦？”豔豔凶起來像個母老虎，但說著說著，淚水在眼眶裏團團打轉。
牛得草心驚肉跳，豔豔的每一句話都像炸彈扔在他的心上，砰，砰，砰，快把他的心炸爛了，同時炸出一身汗來。他不停地手指著門外，向豔豔擺手，提醒豔豔，小楊進屋了。但都沒能阻止住豔豔的歇斯底裏。女人的堅強往往是從毀滅自己開始的。豔豔的歇斯底裏像突然燃起的一場大火，即將燒毀一切。如果小楊聽到她的傾訴，那麼後果不堪設想。牛得草實在不知道該怎麼收場了，幹脆站起來，走了出去，阻擊楊新生。丟下豔豔，她總不能對著四壁餐桌胡言亂語了吧。
牛得草拉開門時正好看到楊新生遠去的背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