競爭上崗結果遲遲沒有公布。政府辦一鍋沸水似的，咕嘟咕嘟，說什麼的都有，快捂不住鍋蓋了。
這天，宋三朝通知馬道遠，請他到湖濱酒店某某房間，秘書長有請。平時李家強有事安排，都是直接給馬道遠打電話，而且大都是在辦公室。這一次讓值班室宋三朝通知到湖濱酒店，說明事情不小，更說明公事公辦，不夾帶任何私人關係。馬道遠去了湖濱酒店，在一個套房的客廳裏見到了李家強。李家強笑著上去跟馬道遠握了握手，老朋友多年不見似的，然後給他端上一杯泡好的綠茶。馬道遠受寵若驚，趕忙接下那杯綠茶放到李家強麵前的茶幾上。李家強端起自己帶著的鋼化玻璃杯，意思那是專門為你準備的。馬道遠坐下就把筆記本打開鋪在膝蓋上，等著李家強安排工作。
李家強並不是特意安排在湖濱酒店接待馬道遠，而是他正好在湖濱酒店參加一個會議，見縫插針要找馬道遠談一談。自從競爭上崗以來，作為政府辦黨組書記和主任，李家強其實一直在推進競爭上崗工作。但是，由於競爭上崗，這次政府辦人事的重新洗牌，來自方方麵麵的關照非常多。李家強簡直頭都大了。給他打招呼的都是自認為與他關係不錯的，能說上話的，不是上級，就是同事，不是親戚，就是朋友，沒有一個平民百姓，各種關係都要他平衡。但與此同時，每個市長的態度更為重要。他必須把自己的打算彙報給各個市長，爭取他們的支持。當然用誰不用誰的理由都一定是能捧上桌麵的。在征求市長們選擇秘書意見時，最讓李家強難為的是劉市長和吳愛軍。李家強抽空向劉為民彙報競爭上崗情況時，不失時機請示劉為民對一處處長人選的要求。劉為民態度不可琢磨。劉為民說，“你們政府辦黨組定吧，我不幹涉。”李家強為難，因為黨組討論中有人提出保留馬道遠繼續做一處處長最合適，李家強本人也傾向於繼續由馬道遠幹。但是，李家強在征求吳愛軍意見時，吳愛軍的態度非常鮮明，“不管你定誰來接小牛，但牛得草必須到一處做處長。”一個市長，一個常務副市長，市長態度曖昧，常務副市長態度強硬。李家強夾在中間就不好尊重有的黨組成員意見了。加上牛得草和王麗麗事先做了許多手腳，李家強感覺選擇牛得草為一處處長並不是自己打擊馬道遠，實在是迫不得已。但在充分溝通的基礎上，黨組成員們的意見基本統一了，最後就差向劉為民市長彙報。正好，這天劉為民市長在湖濱酒店召開一個客商座談會。會上客商非常散漫，會開成一盤散沙。趁著劉為民去洗手間的機會，李家強跟進去向他彙報了政府辦競爭上崗的基本結果。“打算把二處的牛得草調整為您服務，您看怎麼樣？”劉為民用雙手抖抖下身，眼睛望著窗外說，“可以。”李家強心裏有底了，沒跟著劉為民進會議室，就安排通知馬道遠談話通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