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強心硬，根本不相信眼淚，更加瞧不起馬道遠了。但是他還是勸馬道遠說，“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樹挪死，人挪活。換換工作，對你有好處。”
馬道遠抬起淚眼問，“把我調整到哪個處？”
“到值班室任主任，馬上宋三朝就退休了。那裏正好有個副處級位置，先找個板凳坐下來，再考慮提拔的事。這樣不比到專業處室再去熬夜寫材料，動不動就挨市長批評好嗎？”李家強設身處地為馬道遠算著政治賬。
馬道遠對李家強的空頭支票沒有多少興趣。任何政治承諾如果不能兌現都能找到與誠信無關的充分理由。馬道遠根本不相信做了值班室主任就能順理成章成為副處級。盡管那樣與自己期望提拔做一名副處級領導幹部相去甚遠，但謀到副處級也不枉在政府辦賣命一場。隻是李家強的話在他心目中還有多少分量，馬道遠幾乎心灰意冷了。馬道遠突然關心起牛得草來，他問李家強，“我想知道誰來接一處處長？”
李家強說，“黨組初定牛得草。”
“哼哼，小人得誌。他終於如願以償了。不過我提醒李秘書長，牛得草是牆頭草，他會背叛你出賣你的，你要提防他。”馬道遠從不說人壞話，但今天他有意攻擊牛得草，完全是出於自衛，但當他說出來時的確把自己嚇了一跳。
李家強說，“馬處長，請你不要背後議論別人，把自己做好就行。你記住，提拔的人，總有過人之處。不提拔的人，總有短人之處。仕途就像鯉魚跳龍門，能真正跳過去的，少之又少。但跳過去的，絕對都是精英。”
馬道遠點頭承認，但他不想跟李家強探討這些從政之道了，他隻想迅速逃離湖濱酒店，這個讓他折戟沉沙的地方。
馬道遠告別李家強走出湖濱酒店，就接到丁梅梅的電話，“你在哪裏，我有事想跟你談談。”
“我心情不好，你有什麼事啊？”馬道遠一片天昏地暗。
丁梅梅說，“剛才，吳愛軍派牛得草來查蓋章記錄，可能是專對那份市委市政府聯合行文蓋章記錄來的。他從頭到尾看了幾遍，沒說什麼就走了。”
馬道遠警惕，“他想幹什麼？”
丁梅梅說，“可能是吳愛軍發現那份紀要了。”
不錯，吳愛軍真的看到那份省政府常務會議紀要了。他拍著桌子衝牛得草咆哮，“把李家強找來，徹底查一查。簡直反天了，看看誰有天大的膽子，沒經過我同意就把政府章蓋了出去！”
牛得草並沒急著找李家強，因為李家強答應幫著自己運作到一處當處長，再明明知道吳愛軍找李家強是訓他的，還偏偏幫吳愛軍去找李家強，那李家強心裏能高興嗎？牛得草多個心眼，對吳愛軍說，“李秘書長正跟劉市長在湖濱酒店開客商座談會，我先去文電處查查蓋章記錄，再向你彙報。”
吳愛軍怒睜圓眼還在吼，一手指著門外說，“你趕快去查，查出來是誰，告訴我。我馬上攆他滾蛋！政府辦還能允許這樣的敗類存在嗎？哼，敢跟我對著幹，我看他長幾隻眼。有人想把我趕出運河市，哼，趕走我之前，我先攆他滾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