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1章 涉足花柳起波折(2 / 3)

高一涵甚至說:“仲甫先生講文學,不在太炎先生之下”。

這樣,眾口一辭,才慢慢堵住了攻擊者的嘴,使陳獨秀站住了腳跟,有了用武之地。然而,攻擊並沒有停止,隻有暫時的退卻;而在這退卻的背後,卻籠罩著陰影……

北京大學校園內,有一座引人注目而莊重肅穆的紅樓。文科學長陳獨秀的辦公室就設在裏麵,內有一張寬大的紅漆書桌,擺有幾張櫻紅色的木沙發,靠牆擺有列滿書籍的書架,安逸幽靜。陳獨秀坐在一張太師椅上,不停地抽著煙卷,手執毫筆,皺著眉頭,根據蔡校長,“循思想自由原則,取兼容並包主義……無論各種學派,苟其言之成理,持之有故,尚不達自然淘汰之命運者,雖彼此相反,而悉聽其自由發展”的辦學方針,正在考慮和製訂北大文科的改革實施方案。他決心施展自己的才幹,幹出一番事業來,支持蔡校長改革北京大學,以改革的成果來回擊那些攻擊他的守舊頑固派們……

陳獨秀是蔡元培萃集的各路人才之中的佼佼者,是一員闖將,是影響最大、也是最能打開局麵的人。所以,蔡元培對他十分器重和信任,對有關文科的人事、行政,一切由陳獨秀先生主持作主,不稍加幹涉。這樣,陳獨秀到北大上任後,有職有權,他不開課,專心致力於北大文科的改革,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為文科延聘名教授,安定人心,同時寫信給胡適,勸他早日回國,來北大任教。於是,一時提倡文化運動的知名人士、學者,大多薈萃於北大文科,並得到蔡元培的讚賞。

陳獨秀在《新青年》上曾撰文論述教育方針,指出中國教育的弊端,主張教育應是啟動的、啟發的、實用的、全身的,而不是他動的、灌輸的、虛文的、單獨的腦部教育。為此,他對北大文科進行了大刀闊斧而卓有成效的改革,擴大文科,增設新係;允許學生自由選修各課,廢除一切課程全部必修的規定;整頓課堂紀律,製定考試製度;采購圖書,廣設閱覽室,為學生提供學習條件。

陳獨秀性格豪放,私生活比較放蕩,有時也涉足於花柳場中。因此,他在改革北大文科時,也注意到自身改造的必要,為約束自己,參加了蔡元培為增進個人道德修養,改變腐敗不堪的校風,而於1918年1月19日發起組織的進德會,作“不嫖不賭,不娶妾”的甲等會員,並被選為進德會評議員,票數僅次於蔡元培。

蔡元培、陳獨秀等對北大改革勢如破竹,一下衝破了封建頑固派所設置的種種思想文化的禁區,洗刷了死氣沉沉、腐朽不堪的北大校風,一個新鮮活潑、民主自由的新天地出現北大校園內,科學與民主思潮激蕩著青年知識分子的心扉,園丁辛勤耕耘,幼苗茁壯成長,北大呈現一片新的氣象。

樹欲靜而風不止,北大的紅樓,看似莊嚴肅穆、平靜。然而,紅樓內卻蘊藏著各種矛盾和殺機,新舊思想的鬥爭一刻也沒有停止過,甚至即將“刀光血影”熾烈化……

為創辦比《新青年》更迅速、刊期更短、與現實聯係更直接的刊物,陳獨秀與李大釗等又於1918年11月27日,在文科學長會議室創辦了《每周評論》與《新青年》相互配合,相互補充,協同作戰,大力開展新文化運動,奮戰頑固派。1919年1月15日,陳獨秀在《新青年》上發表《本誌罪案之答辯書》,大義凜然,從根本上反擊頑固派的進攻。他大聲疾呼道:

“西洋人因為擁護德、賽兩先生,鬧了多少事,流了多少血,德、賽兩先生才漸漸從黑暗中把他們救出,引到光明世界。我們現在認定隻有這兩位先生,可以救治中國政治上道德上學術上思想上一切的黑暗。若因為擁護這兩位先生,一切政府的壓迫,社會的攻擊笑罵,就是斷頭流血,都不推辭。”

這樣,《每周評論》的創刊和《本誌罪案之答辯書》的發表,如同投下重磅炸彈,震動了整個思想界,引起了封建主義衛道士者極大的恐慌和極端的仇視。古文字學家林紓終於按捺不住,跳了出來,進行反撲。於是,攻擊北大文科改革者陳獨秀等的風波,從紅樓裏猛烈地刮了起來……

1919年2月17日,在上海《申報》發表一篇題為《荊生》的小說,對陳獨秀、錢玄同、胡適等新派人物進行攻擊。這是紅樓刮起風波的源頭。風波一經刮起,大有不可收拾之勢。與此同時,北大學生兼《神州日報》的記者張厚載,無中生有地在《神州日報》上發表《半穀通訊》,造謠說陳獨秀、胡適等人,以思想激進,受到政府幹涉,並謂陳獨秀有辭職之說,並已去天津,態度消極等,給北大和陳獨秀造成很大壓力。3月起,張厚載又發表通信說:

“北京大學文科學長近有辭職之說,記者采訪蔡校長,詢問此事,蔡校長對於陳學長辭職一說,並無否認之表示……則記者前函報告信而有證矣。”

北大新舊派之間的鬥爭,極其複雜而且日趨白熱化。那些頑固派對陳獨秀早已切齒痛恨,早就想把陳獨秀驅逐出北大,加之,這時廣泛流傳陳獨秀逛八大胡同嫖妓女之流言,猶如火上加油。這樣,驅陳已形成不可逆轉之勢。《新青年》編輯部同人這種勇於責任自負的精神,豈能減輕北大及蔡校長所受到的壓力?又何能減輕北大教職員的憂慮?那些頑固派豈能因《新青年》編輯部的聲明,而停止他們的進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