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中祥符三年,黨項的覆滅,為大宋徹底控製河西奠定堅實基礎,沒有人否認,也無法否認。
如果說收複定難五州、靈州是開始,大宋禁軍再也不用為軍馬發愁,組建訓練強大的馬軍,已成為定局,歸義軍的收複不過是時間問題。
至於甘州,還不到時間。不過,人們心裏跟明鏡一樣,有王璿這個刺頭在,遲早的事。
王璿大放異彩,汴京新聞長篇刊登剿滅黨項前因後果,奮聲疾呼,無論是謀劃還是戰略戰術,王璿乃主持西北第一人,功勳彪炳,不在開國勳臣之下。
馮立雖不曾走到前台,卻在幕後控製輿論,為王璿不斷搖旗呐喊。
作為商人,他是合格的,剿滅黨項之戰,用了大量水泥,木軌,很大一部分都是商社所出,可以說是名利雙收。
作為政客,他正在逐漸成熟,知道運用輿論,抬升王璿,隻有王璿的地位穩步上升,他才能立於不敗之地。
禦史可不願意了,你一家小報,竟對朝政指指點點,太不像話了。於是乎,聯名上奏,要取締小報,嚴懲汴京新聞,整肅民間風聞,以儆效尤。
卻不曾想到,遭到來自士林的反對,說什麼:肆意打壓清聲,與漢代黨錮無異。
馮立何等人物,豈能任由禦史欺負,立即聘請大儒,發動子午書院師生口誅筆伐,對禦史台進行反擊。
頓時,朝野上下烏煙瘴氣,雞飛狗跳,連趙恒也沒辦法。
王璿作為中心人物,並未受到影響,高層知他的功勳,在回到汴京第五天,遷朝請郎,兵部員外郎,龍圖閣侍製,領翰林學士院翰林學士,雲騎尉,賜配金魚帶,成為儲相。
明眼人都明白,王邵功勳使然,這不過是個過渡,恐怕不多久,朝廷要出一位年輕執政了。
其中,倒是有個小插曲,還是汴京新聞爆的料。
朝廷本要王璿領翰林學士院翰林學士承旨,兼領尚書左司,王璿卻以資曆淺薄為由,三次推遲而罷。
翰林學士與翰林學士承旨,兩字之差,卻是天壤之別,翰林學士不過是榮譽職銜,沒無實際職掌,隻為朝廷作為高級人才儲備;翰林學士承旨卻是翰林學士中的領袖,是中樞重要的參事官。
一般,由資深翰林學士出任,王璿三十餘歲,遽然顯貴,一旦擔任承旨,升遷兩府,幾乎是板上釘釘,毫無懸念。
尚書左司則掌吏、禮、戶三部九司,是尚書省實際上的庶務官,可接入三部庶務,直入中樞備參,權力極大。名為執政助手,實際上直接向天子奏事。
王璿的推辭,再次掀起士林一陣風波,議論紛紛,褒貶不一,但他不貪權位是實實在在的,即便是嫉妒,也不敢過份宣揚。
曾有人宣稱王璿持功估價,沽名釣譽,立即引來士人抨擊,有人在汴京新聞上辯解,誰人能立靖平西北之大功,推辭顯官不就。更有甚者,直接提出,國朝立國以來,三十餘春秋,擔任執政者大有人在。王璿功績資曆,完全勝任兩府執政,朝廷給予承旨左司,顯然有失公允。
王璿卻一反常態,任由牛鬼蛇神亂舞,他是穩坐釣魚台,
大內,禦花園聽雨軒
趙恒心情一片大好,看王璿的目光,亦是溫和的。本意掙回麵子,自欺欺人的祥瑞降臨,封禪泰山,最終以剿滅黨項而告終。
麵子大大掙了回來,他豈能不欣喜若狂,對待王璿越加親厚。
“卿家,在河西四年,消瘦許多。”
“為家國謀劃,一身血肉,又算什麼。倒是陛下,談笑間,從容不迫。”王璿自不能鞠躬,寇準便是前車之鑒。
“卿家為國殫精竭慮,朕心甚慰,如今天下承平,卿家是朕的大臣,再不婚配,太不像話了。”趙恒笑咪咪地,整一笑麵虎。
王璿一怔,暗自叫苦,卻不曾想到今日宣召進宮,竟會是做媒,頭頓時大了,你這皇帝管的也太寬了。
不過,想想,他已過而立數年,雖有回鶻侍妾,再不婚配實在太不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