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宮後,他並未回去,而是出了城,到了城南一處莊園。
“官人來了。”開門後,一名丫眷把王璿引進。
王璿問道:“柳娘子,可好?”
“大娘正與崔娘子說話。”
原來,秋雁自嫁給馮立後,卻隔三差五出城陪伴柳非煙。
“原來官人來了,真是稀客。”秋雁見王璿進來,不由地剜了一眼。
“姍姍來遲,柳娘子莫怪。”王璿頗為尷尬。
柳非煙萬福後,道:“多謝官人,若無官人,妾早不知淪落何處。”
王璿不可置否一笑,他的確仁至義盡。
當年,歐陽穎叛逃,眼看柳非煙母子必將受牽連,他利用機速司的關係,先把柳非煙控製起來,對外宣稱叛臣家眷,事關軍國重事,機速司當審理。
然後,通過種種運作,費盡力氣,總算把柳非煙給保了下來。王欽若、丁謂的門路都走了,可謂人情做盡,代價不小,雖罪名猶在,卻在他強勢保護下,母子安然,隱姓埋名住在城外。
馮立在其中出力不小,他掌控民間喉舌,著實壓下不少異類聲音,才讓王璿減少不少壓力。
秋雁卻淺淺一笑,道:“官人好忙,這幾天光迎來送往,比在涼州還不得空閑。”
“回來後,太過忙碌,一時脫不開身,這些時日,秋雁操勞了。”王璿有些不好意思,捏著鼻子,一臉的無奈。
柳非煙莞爾一笑,道:“秋雁,你就留點口德,別與官人計較了。官人是做大事的,豈能與你我一般。”
王璿心下感歎,柳非煙果真賢淑,歐陽澈為何要叛國,實在令他費解。如今,黨項是滅了,但歐陽穎已遁入契丹,要問契丹要人,看樣子隻能兵臨燕山。
秋雁吃味地看著王璿,道:“官人回歸,天子封賞是少不了的,卻不知能否給姐姐正名?”
柳非煙一怔,目光卻有幾分期待,雖說有王璿、馮立的庇護,她免去許多麻煩,但叛官家眷的名聲,令她如山壓頂,不得喘息。
每每夜間驚厥,每每淚落,想找到歐陽澈問一聲,為何要拋棄妻子,放棄大好前程,做那千夫所指之事。
王璿一笑,道:“秋雁,好刁蠻的小嘴,看來,呂居仁在家,是要為你鞍前馬後。”
“這話說的倒是,他若敢在勾三搭四,看不我閹了他。”秋雁俏臉一陣猙獰。
王璿卻不想秋雁如此剽悍,這才幾年未見,說話比在行裏更加肆無忌憚,他算體會到從少女到辣媽的變化。
想想,呂從簡的日子,不禁一陣歎息,道:“秋雁說的是,居仁兄是該穩穩性子,在家好生修身養性。”
頓了頓,又道:“對了,聽說你家那位要外放了。”
“外放,奴家怎麼不知道?”秋雁一怔,瞪大了眼睛,恨恨地道:“難道這廝存心瞞我不成,老娘倒讓他好看。”
王璿嚇了一跳,急忙道:“慢著、慢著,此事是我聽審官院說的,未經兩府審議,外朝尚無人知曉,你家那位自是蒙在鼓裏。”
秋雁眼前一亮,卻問道:“不知、不知能放到哪各軍州?”
王璿一陣為難,他倒是有些眉目,卻不敢亂言,萬一不是,可就溴大了。一時間,挺後悔的,跟秋雁說這些幹嘛,不是沒事找事,閑的皮疼。
秋雁見王璿猶豫,老大的不願意,說真的,她還真為呂從簡的前程憂心。開始是太子洗馬,如今還是,一直原地不動,呂從簡竟不急不躁。
好歹也是故宰相嫡長子,雖說人走茶涼,卻仍有底蘊,稍稍努力也不會太差。
她心急之下,顧不上許多,道:“官人,你和外子可是好友,若不上心,誰能相信。難不成是嫌奴家女流,不屑與我說?”
王璿一陣無語,連柳非煙心情也好了些,玩味地看著秋雁。
“官人,秋雁妹子口風緊。”柳非煙輕輕一句。
王璿一笑,秋雁這小娘皮可真纏人,早知道就不出頭了,既然柳非煙幫忙。也罷,說就說吧,沒有大不了的。當下道:“算我怕你了,這次陳州、徐州、相州通判出缺,居仁兄考校中中,勉強被.。”
話說到此處,卻見秋雁臉色難看,他急忙改口,道:“馮相公、陳相公認為,居仁兄如曆練數年,必有大作為。居仁兄外放大郡通判,是十拿九穩了,至於陳、徐、相三州,卻又拿不準。”
遽然得來的消息,秋雁放心一陣狂跳,陳、徐、相都是大郡,除徐州外,陳、相二州都是畿外相鄰軍州,幾乎和不外放無甚差別。能夠外放如此大郡通判,是朝廷的某種任何,也可以說是一個考校,任期內合格的話,前程將一片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