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說變就變,傍晚時分北風驟然凜冽,大朵的雪花開始飛揚。玉驕自從回屋後就一直心神不寧,吃完晚飯便坐在燈下做針線,卻不時紮了手指。
友娣來送茶點,見玉驕看著火盆發呆,便問怎麼了,連問幾聲玉驕方才聽見。友娣不好多問,納悶地走了。
玉驕放下針線坐下,深深歎了口氣,推窗見外麵已是皚皚一片,不禁感慨。這時,文傑敲門進來,玉驕奇怪地問文傑為何這時候來。
文傑不說話,將裹在身上的棉袍仍在桌上,上前伸手在玉驕額上摸了摸,見玉驕沒有發燒,這才放下心來,徑直到火盆邊彎下腰搓手取暖。
玉驕知道是友娣多嘴,見文傑身上隻穿著單衣,又感動又生氣,不無埋怨地說道:“又是友娣多的嘴,非把你凍死了她才安心。”
文傑不理,拿起玉驕還未縫好的小衣服,哈哈笑道:“這誰的啊!”
玉驕奪下小衣服,白了文傑一眼,坐下繼續縫起來。
文傑挨著玉驕坐下,說道:“二哥那孩子還沒生呢,衣服就多的穿不了了,你要是閑得慌,幫我也做一件吧。”
玉驕板著臉說道:“你要麼趕緊回去,要麼把衣服穿好。”
文傑依言重又將棉袍披在身上,看著玉驕手裏縫的小衣服,打趣地說道:“這要是讓媽看見了,是讓她誤會呢,還是讓她傷心呢?”
玉驕猛地抬起頭,怒視文傑,文傑忙討饒地一笑,玉驕這才又低頭繼續做針線。
二人默然許久,文傑像似很享受此時和玉驕獨處的靜謐和溫馨,托著腮,微笑著看玉驕做針線。
玉驕一邊做著針線,一邊盡量故作輕鬆地問道:“你不是想去上海嗎?”
“嗯,”文傑輕輕撥弄著炭火。
玉驕抬眼看著文傑,說道:“文綾要是願意,把她也帶上吧,我看她也沒什麼朋友,我們走了,她更孤單了。”
文傑眉頭一擰,閉了一下眼睛,已然猜到了什麼,答非所問地問道:“今天許學舟來過?”
玉驕驚訝地輕呼一聲,手指又被針紮出血來,文傑一驚,忙逮過玉驕的手來查看,玉驕掙脫開,將被紮的手指放入嘴裏允了一下。
過了一會,文傑口氣有些沉重地問道:“怎麼知道的?”
玉驕知道文傑聰明過人,也不隱瞞,便將小池邊無意間撞見的一幕說了出來。
文傑低下頭,緊握的拳頭發出關節清脆的“咯嘣”聲。玉驕害怕起來,擔心地看著文傑,一時又想不出適當的話來安慰,不自覺地握住了文傑的手。
玉驕問道:“怎麼會這樣?”
文傑看著玉驕緊握的纖手,感受到來自她掌心的溫度,臉上柔和起來。
文傑歎道:“文錦和文綾從小就在上海教會女校讀書,有一次放假回來,正好碰見許記綢莊的許伯父,許伯父便有了聯姻的意思。那年文綾才十五歲,兩家的意思自然都覺得文錦合適,就打算讓許學舟和文錦定親。”
玉驕似有所悟地問道:“是不是文綾長大後,許學舟見文綾比文錦美麗,轉而又來勾引文綾。”
玉驕說出勾引兩字,文傑忍不住白了玉驕一眼,玉驕自知失言,吐了一下舌頭。
文傑繼續說道:“不是。長輩們也還算開明,定親前讓許學舟和文錦見一麵,看他們彼此是否中意。天意弄人,許家父子半路上遇到大雨耽擱了時間,等父子倆趕到時,在門口遇到回家的文綾,許學舟誤把文綾當做文錦了,當得知文綾不是文錦後便回絕了這麼親事。”m.X520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