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一諾對玉驕的怒罵不為所動,表情平靜地說道:“伯釗就這麼死了,事情就是這麼一步步發生了,哥哥也是始料不及,後悔也晚了。當時父母已經過世,哥哥就我一個妹妹,事已至此,哥哥隻想我活著。但是柏釗和曹素雙雙失蹤,驚動了整個清安城,伯釗和我哥哥的同窗好友姚仕琦甚至一連幾次到方家打探。哥哥知道遲早會查到我,所以放火燒了我的屋子。”
文傑痛苦地閉了閉眼,絕望地問方一諾道“燒焦的屍體是韓夫人嗎?”
方一諾搖頭,苦笑了一下,說道:“不是。原本哥哥準備對外說我燒成灰燼了,沒想到這時候細姑提出要回趙家照顧延鼎,其實我知道她懷了姓趙的孩子,也不揭穿,隨她去,何必耽誤她呢。可是細姑她人還沒離開方家,就已偷偷傳信給姓趙的,要姓趙的以此要挾哥哥。所以,我對哥哥說,細姑留不得了,我可以不在乎他懷上姓趙的孽種,但我不能原諒她陷害我哥哥。”
顯然,當年那具燒焦的屍體是細姑了,玉驕顫抖地指著方一諾,悲憤地說道:“你不能原諒別人傷害你的家人,那我外公、外婆呢?你這個自私惡毒的女魔鬼,你害得我媽好苦,害她自幼無父無母,害她被人說是煞星,你還我外公、外婆的命來。”
玉驕突然想起在姚家時姚老太爺姚仕琦對梓湛說過方家有鬼的話,愣了一下,有些恍惚地問方一諾道:“姚老太爺知道這件事嗎?他不是和我外公同窗嗎?為什麼不為我外公、外婆伸冤昭雪?”
“姚老太爺?”方一諾略一沉吟,說道:“唔,是當年的姚家少爺姚仕琦,對,他懷疑過,還在方家安插了臥底,最終也一無所獲。更可笑的是,姚仕琦還讓人偷偷賄賂我,想從我嘴裏打探些消息,他哪知道,活著的細姑就是我這個別人認為死了的方一諾啊!”
文傑氣憤地指責方一諾,說道:“你害了別人也毀了自己,你這樣守著一具白骨,人不人鬼不鬼的活著有何意義?如果當年你心存一絲善念,就算你不願留在趙家,你回到方家依然可以一生養尊處優,韓家也不會遭此橫禍,你也可以親手將自己的兒子撫養成人。舅舅這麼多年為了你的死和方家作對,你難道就沒替舅舅想過嗎?果然是母子連心,舅舅始終不相信你死了,他這輩子和方家作對,就是為了找你,你知不知道?”
方一諾陰下臉,冷冷說道:“誰要他做我兒子?他是姓趙的種,我嫌他都不夠,想他做什麼?隻有我和伯釗生的孩子才是我想要的,所以他每次來方家,我都想方設法逼他走。”
玉驕想到什麼,冷笑道:“所以老太爺的貓是你毒死的對不對?還有寒香閣的火也是你放的對不對?”
方一諾不以為然地一笑,說道:“都是我幹的,好端端的一家子搬到方家來,為了讓延鼎和趙家的人早些離開方家,我有意讓延鼎一家和大房掐起來,讓他在方家呆不下去,早點滾回趙家。”
文傑低下頭悲歎,玉驕更是悲涼,不知該拿方一諾怎麼辦,即使殺了她現在又有何用,她已經是風燭殘年,玉驕想著出去後將真相大白於天下,然後好好安葬外公、外婆是正理。
方一諾看了文傑和玉驕一眼,竟有些釋然,對著韓伯釗的屍骨,說道:“伯釗,你的後人來看你了,高興吧?你說奇怪不奇怪,我討厭自己的兒子,我也不喜歡你的女兒,可我卻看你外孫女親,盡管這孩子長得像曹素,我第一眼就喜歡上她,心裏就覺得她是你的血脈,就想照顧她。可是現在,我們該拿他們怎麼辦,放他們出去吧,我們就不能再廝守在一塊了,不放他們,他們會困死在這裏,伯釗,你說什麼辦?”
文傑和玉驕感覺背心一涼,相互看了一眼,接著警惕驚恐地盯著方一諾。
玉驕驚恐而又不屑地問道:“方一諾,你想殺人滅口嗎?”
方一諾吃驚地轉頭看著玉驕,有些難過地說道:“我是你外公的女人,你怎麼能直呼我的名字?”
見玉驕滿眼的仇恨和鄙夷,方一諾也並不介意,口氣誠懇地說道:“放心,我怎會難為你們小輩,我若不放你們出去,你們是打不開石門的,會餓死在這,我怎舍得。我會放你們出去的,隻是我有一個請求,你們能答應我嗎?”
方一諾期待地看著玉驕,顯然是在等待玉驕的回答,半天,回答她的卻是文傑,。
文傑見玉驕不語,隻得問方一諾道:“什麼事,你說。”
方一諾眼裏閃過一絲希冀,看著文傑和玉驕,第一次用央求的口吻對二人說道:“我苟活幾十年,早就該死了,你們出去之時便是我的死期,我隻求你們,別讓我死後和伯釗分開,我不奢望和伯釗合葬,但請務必把我葬在伯釗的不遠的地方,別讓我的墳離伯釗的墳太遠,行嗎?”